第120章 惑心魔镜（2/2）

白柒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力量狠狠撞在胸口，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摔去，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眼前阵阵发黑。

【宿主受到强烈灵力冲击！伤势中度！】1414的警报声变得急促。

凌墨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眼中的猩红与冰蓝疯狂交织变幻，俊美无俦的脸庞因极致的痛苦和挣扎而微微扭曲。

他死死握着拳，指节泛白，努力想要重新控制住失控的力量和心神。

那惊鸿一瞥的镜中景象，将他内心深处最不堪、最脆弱的裂痕，血淋淋地剖开，暴露在外！

汐瑶的死，夜宸的仇，宗门的责任，寂灭道的束缚，还有对眼前这个替身越来越无法忽视的困惑与探究……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心魔的食粮！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摔倒在墙角、嘴角溢血、脸色惨白如纸的白柒。

是因为她吗？

是因为这个突然变得不一样的替身出现，才让夜宸屡次挑衅？

才让他的心魔失控？

才让这该死的镜子出现在这里？！

一股暴戾的、想要摧毁一切的冲动猛地窜上心头！

冰蓝色的灵力在他掌心凝聚，散发出毁灭的气息！

白柒看着他那双几乎完全被猩红吞噬的、陌生而恐怖的眼睛，感受到了清晰的杀意！

她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缩去，却无处可逃。

“仙……仙尊……”她声音破碎，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

就在那凝聚着恐怖力量的掌心即将挥出的瞬间——

远在魔界，正通过水镜饶有兴致观看这场“戏剧”的夜宸，嘴角戏谑的笑容猛地一僵。

他看到凌墨掌中那毫不留情的、足以将那个蜷缩在墙角、弱小身影彻底湮灭的恐怖力量。

他看到白柒脸上那毫不作伪的、极致的恐惧和绝望，那抹刺眼的鲜红更是让他心头莫名一刺。

玩脱了？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只是想给凌墨添堵，想看那块冰山失控、看那小替身更加惊慌失措、更加依赖可能出现的“救援”（比如他），而不是……真的看她被碾碎。

一种极其陌生的、烦躁不适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

那根带着安抚力量的羽毛是他下意识送的，此刻他却后悔没在镜子上再多动点手脚，确保万无一失。

“啧。”他有些不悦地皱起眉，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指尖微动，似乎想做点什么，却又强行按捺住。

现在插手，只会坐实一切与他有关，更会彻底激怒凌墨，那家伙疯起来可不管不顾。

与此同时，凝月阁内。

凌墨掌中毁灭性的灵力已凝聚到，那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将白柒的灵魂冻结。

然而，就在最后关头，他的目光死死锁住白柒那双因恐惧而睁大的、清澈的眸子——那里面映不出丝毫汐瑶的影子，只有最纯粹的、属于她白柒自己的惊惧和求生欲。

这眼神……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狂暴混乱的心神深处。

“不像……”

一个沙哑破碎的音节从他齿缝间挤出。

轰——！

他猛地一拳砸向身旁的寒玉床！

坚固无比的玉床瞬间裂开无数道缝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凝聚的致命灵力骤然散去，化作四散的冰寒气息。

他闭上眼，身体微微晃动，再睁开时，眼中的猩红褪去大半，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片更深的、死寂的冰寒。

“……滚出去。”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是对那些长老说的。

长老们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了出去，一刻也不敢多留。

凌墨看也没看白柒，转身，一步步走出凝月阁。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却莫名透出一股沉重的、仿佛随时会碎裂的孤寂。

结界再次落下，比以往更加厚重，更加冰冷。

凝月阁内，只剩下满室狼藉，刺骨的寒冷，以及瘫软在墙角、劫后余生、瑟瑟发抖的白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