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血战丹房（2/2）
而那三名配合默契、攻势狠辣的无常杀手，虽然戴着毫无表情的白板面具，但他们那骤然一滞的身形、以及出手间那微不可查的刹那迟滞，都清晰地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惊骇与震动！长老……竟然败了？！而且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
高手相争，胜负往往只在于那电光火石般的刹那！
唐雨身为唐门这一代最杰出的传人，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就在三名无常杀手因震惊而心神失守的瞬息之间，唐雨动了！她那双清澈此刻却充满杀机的眸子寒光一闪，双手如同穿花蝴蝶，又如同弹奏一首死亡的乐章，在腰间、袖口、发髻间极速拂过！
下一刻，无数细如牛毛、在昏暗光线下几乎完全隐形、唯有尖端泛着一丝幽蓝光泽的“无影针”，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又如同凭空掀起的一场死亡金属风暴，带着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尖啸，铺天盖地般向着三名杀手笼罩而去！这一次，她不再有任何保留，用上了唐门秘传、非核心弟子绝不轻传的压箱底绝技——天女散花！
这三名无常杀手终究是身经百战之辈，在死亡威胁降临的瞬间，凭借着超乎常人的本能，疯狂地闪避、格挡！匕首挥舞成光轮，身形扭曲如无骨！
然而，唐雨这蓄势已久、抓住他们心神空隙的全力一击，岂是那么容易完全避开的？
“呃！”
其中一名杀手，因距离最近，闪避稍慢半拍，脖颈、心口等数处要害同时被数枚“无影针”射中！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中神采迅速黯淡，如同被抽去了提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再无生机。
另一名杀手，虽然避开了要害，但持匕的右臂仍被两三枚毒针擦过！针上的剧毒见血封喉，他的手臂瞬间变得僵硬麻木，再也无法灵活运转兵刃，攻势顿时瓦解。
只剩最后一名杀手，凭借诡异的身法和一点运气，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波致命的针雨，但已是惊出一身冷汗，胆气尽丧，哪里还有半分战意？
李不言一刀斩断勾魂长老手臂，体内那强行融合的混沌罡气也因这极致爆发而剧烈震荡，带来阵阵虚脱之感。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露出丝毫疲态！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刀锋，瞬间转向那剩余的两名（一伤一完好）无常杀手，那灰蒙蒙、蕴含着恐怖气息的刀意，如同无形的潮水，带着沉重的死亡压力，向着他们席卷而去！
那两名杀手，亲眼目睹长老惨状，又见同伴一死一伤，面对这个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魔神般可怕的年轻人，仅存的那点斗志瞬间土崩瓦解！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念头——逃！
那名完好无损的杀手虚晃一招，身形猛地拔地而起，如同夜枭般向着高墙之外窜去！那名手臂中毒的杀手，也强提一口真气，踉跄着欲要跟随。
“我让你们走了吗？”
李不言冰冷的声音，如同追魂索命的符咒，在他们身后响起。他甚至没有追击，只是将手中的“不语”刀，对着两人逃窜的背影，看似随意地、遥遥一指！
“嗤！嗤！”
两道凝练得如同实质、灰蒙蒙的刀气，脱离刀尖，破空而去！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仿佛直接穿透了空间的距离！
“噗！噗！”
两声轻响，几乎不分先后。
那名已然跃上墙头、即将逃出生天的完好杀手，身体猛地一僵，背心处赫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空洞，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狂喷而出，他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惨叫，直接从墙头栽落下来，气息瞬间断绝。
而那名手臂中毒、动作迟缓的杀手，更是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刀气从后心穿透，扑倒在地，抽搐两下，便再无声息。
转眼之间，四名来袭的、凶名赫赫的七杀门无常杀手，一死三重伤（包括断臂的勾魂长老）！不可一世的勾魂长老，更是付出了断臂的惨痛代价，惨败溃逃！
勾魂长老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断臂处传来的剧痛和大量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看着李不言，那双鬼火般的眼睛里，充满了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难以洗刷的怨毒与仇恨！
“小……小子！”他嘶声力竭地吼道，声音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你……你竟敢毁我肉身，坏我七杀门大事！此仇……此仇不共戴天！你等着！等着我七杀门无穷无尽、至死方休的追杀吧！天上地下，再无你容身之处！”
说完，他用仅存的左手，颤抖着掏出一颗龙眼大小、漆黑如墨的弹丸，用尽最后力气，猛地砸向身前地面！
“砰——！”
一声闷响，浓密如墨汁、带着强烈刺鼻腥臭气味的黑烟，瞬间爆开，如同妖魔张开的巨口，迅速弥漫、吞噬了整个小院！这烟雾不仅遮蔽视线，显然还蕴含着某种扰乱感知、甚至可能带有剧毒的成分！
李不言担心唐雨安危，也恐这烟雾影响静室内的炼丹，立刻闪身至唐雨面前，宽大的衣袖灌注内力，猛地向前挥出！一股柔韧而磅礴的劲风如同无形的墙壁，将弥漫过来的黑烟强行逼退、驱散。
待那令人作呕的黑烟渐渐被夜风吹散，小院中，除了那两具无常杀手的尸体（一具已死，一具中毒昏迷），以及地上一滩触目惊心的黑血和那条断臂之外，勾魂长老和那名最初被唐雨暗器所伤、但尚能勉强行动的无常杀手，已然趁着烟雾掩护，消失得无影无踪。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李不言再也支撑不住，以刀拄地，单膝微微弯曲，剧烈地喘息起来。额头上渗出大量虚弱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刚才那强行融合力量、斩出石破天惊的一刀，虽然威力绝伦，逆转战局，但也对他本就未愈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荷，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精气神。此刻，那灰蒙蒙的混沌罡气早已散去，双眸也恢复了正常的黑白分明，但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更深层次的疲惫与虚弱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
“木兄！”唐雨急忙上前，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和无比的关切，甚至有一丝后怕的颤抖，“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要不要紧？我这里有唐门最好的疗伤丹药！”她手忙脚乱地就要往怀里掏取药瓶。
“无妨……只是……有些脱力，休息……休息一下便好。”李不言挤出一个有些艰难、却带着安慰意味的笑容，目光越过唐雨的肩膀，投向那扇依旧紧闭的静室之门，声音沙哑地问道，“丹药……没事吧？”
“没事！没事！一切都好！”唐雨连连点头，晶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如同断线的珍珠般从脸颊滑落，混合着烟尘与汗水，“多亏了你……木兄，若不是你……我……我和唐门，今夜恐怕就在劫难逃了！你又救了我，救了唐门！”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感激与一种复杂难明的情愫。
就在此时——
“嗡……”
一声低沉、浑厚、仿佛来自远古洪荒、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生命韵律的嗡鸣声，猛地从静室之内传了出来！那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直接响彻在人的灵魂深处！
紧接着，那尊巨大的“千机百变炉”周身流转的氤氲霞光，如同长鲸吸水般，骤然向内收敛，尽数没入炉体之内！炉顶那数个出气孔中，猛地喷薄出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其馥郁芬芳的丹香！那香气仿佛凝聚成了实质，如同温暖的泉水般弥漫开来，瞬间充盈了整个小院，甚至穿透院墙，向外扩散！
闻之令人精神一振，体内的疲惫和隐疾似乎都在这香气下被抚平、消解了不少！周身暖洋洋的，仿佛被生命本源的气息所包裹。
丹成了！
阴阳和合丹，历经七日七夜的精心炼制，终于在经历这场血腥守护后，大功告成！
唐雨喜极而泣，激动得难以自持，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李不言的手臂，仿佛这样才能确认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境。
然而，李不言脸上却并未露出太多轻松的神色。他强撑着站直身体，目光变得愈发锐利，如同最警惕的猎鹰，越过残破的院墙，投向唐家堡其他依旧被黑暗和杀机笼罩的方向。
那里的喊杀声、兵刃剧烈的交击声、以及内力碰撞的轰鸣声，并未因为丹成而停歇，反而似乎……变得更加激烈，更加混乱，隐隐有向着百草园这边蔓延过来的趋势！
七杀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或许只是一道开胃菜，是这巨大风暴掀起的第一个浪头。
堡内那个与“影狐”接应、至今尚未揪出的狡猾内奸，依旧隐藏在暗处，如同毒蛇，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
一直按兵不动、虎视眈眈的二长老一系，会甘心看着丹药成功出炉吗？
还有那始终隐藏在幕后、如同阴影般笼罩的慕容家……他们，会甘心只做看客吗？
真正的风暴，恐怕直到此刻，才算是被真正引燃，露出了它那足以吞噬一切的、狰狞的獠牙！
李不言轻轻抬起手，拍了拍唐雨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背，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带着疲惫，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与力量：
“丹药已成，速去救治门主。此地，交给我。”
他的刀，今夜饮的血，还远远不够。
这漫漫长夜，注定要以更多的鲜血来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