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血海不枯（2/2）
一股远比血池老祖本身更加古老、更加原始、更加邪恶、更加混乱暴戾、仿佛源自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的负面概念集合体的恐怖气息，如同被从永恒的沉眠中强行拽出了一缕意识，自那祭坛的最中心，带着令万物凋零、让法则腐朽的死寂，缓缓地、却又无可阻挡地……苏醒了！
冲天的血光如同拥有生命般，向内急剧收缩、坍缩，最终完全融入到祭坛中央那新生的、扭曲的存在的每一点构成之中，显露出了其中的身影——
那，已然彻底不再是血池老祖！
那是一尊高达三丈、通体由暗红色、仿佛承载着无数世界破灭景象的诡异晶石，与不断蠕动、增殖、散发着最纯粹恶意的恶心血肉，以一种亵渎生命、违背常理的方式，强行交织、融合而成的恐怖魔物！它头生一对弯曲如断裂星河、闪烁着不祥幽光的巨大犄角，面目一片混沌的虚无，看不到任何五官的痕迹，只有一张占据了几乎整个正面的、布满了层层叠叠、如同无数细小空间裂缝般獠牙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的恐怖巨口，在无意识地开合着，滴落着能够腐蚀概念的粘稠黑暗。它的周身，不再是散发气息，而是形成了一种领域，一种令人心智崩溃、道心瓦解、连认知都可能被混淆抹除的、纯粹的疯狂、混乱与终极毁灭意欲的绝对领域！仅仅是其存在于此，就让周围的空间不断产生大片大片的、如同破碎镜面般的、永久性的黑色裂痕！
它，才是这化血窟真正的、最终的、也是唯一的底牌！是血池老祖以自身存在为代价、以白骨祭坛与无数生灵怨念为桥梁，不惜一切，强行从九幽血海深处，召唤而来的……那古老血魔的一缕微不足道、却蕴含着其本质法则的分身投影！
虽然仅仅是一缕跨越了无尽时空壁垒、力量万不存一的微弱分身，但其生命本质的层次，其所掌握和代表的法则权柄碎片，已然……彻底踏入了超凡脱俗、触及本源的领域！
吼——！！！
魔物发出了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震荡生命本源的恐怖咆孝！仅仅是这蕴含着与本源法则的音波，就使得整个巨大的洞窟开始了结构性的崩解！无数巨大的岩石不再是落下，而是直接化为齑粉，空间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仿佛这片被邪恶力量支撑了数百年的独立空间，即将因为无法承载这超越极限的存在而彻底毁灭！它那由凝固的破灭法则与扭曲血肉构成的、巨大而狰狞的魔爪，缓缓抬起，爪尖不再是闪电，而是缠绕着不断生灭的、象征着的暗红色符文锁链，带着撕裂现实、污秽万法、乃至从概念上否定目标的恐怖力量，跨越空间，直接锁定那仍在如同宇宙漏洞般吞噬着残余血浪的寂灭奇点，勐地、以一种宣告终结的姿态，拍击而下！
这一爪，已然是法则层面的直接碰撞！其中蕴含的，是九幽血魔权柄中代表的绝对污秽万物破灭的根源性法则真意！其威力，与之前那看似毁天灭地、实则仍是能量范畴的血浪，存在着本质的云泥之别！
李不言的眼神，在这一刻，凝重到了极致，仿佛万古冰封的星河在他眼底冻结。他能清晰地到，这尊血魔分身所动用的，不再是简单的能量，而是直接引动了构成世界的基础法则之一——偏向毁灭与混乱的侧面。自己那由寂灭之力构成的奇点，虽然能近乎绝对地湮灭常规意义上的能量与物质，但面对这种直接源于世界本源的、带有特定权柄的法则攻击，其的绝对性必然会受到挑战，甚至可能被那更高层级的法则从概念层面强行覆盖、击穿！
心念电转之间，比刹那更短的时光片段内，他已做出了最决绝、也是最危险的应对。
并指如剑，不再试图维持那寂灭奇点的稳定与吞噬，而是以自身意志为引，遥遥对着那仍在旋转、仿佛孤岛般存在于血魔威压中的奇点，做出了一个的意念指令。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的先兆。只有一种……被强行终结的，弥漫开来。
那寂灭奇点先是勐地向内塌缩到了一个连这个概念都近乎被压缩掉的极致状态，随即，轰然爆发！一股纯粹到超越了属性、只剩下最本质概念的、无法用颜色形容的能量风暴，以那奇点为中心，如同宇宙热寂的最终回响，向着四面八方，无差别地、绝对地席卷开来！
残余的、稀薄的、蕴含着最后一丝污秽法则的血浪，在这股终结风暴面前，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火焰，瞬间连同其存在的概念一起，被彻底蒸发、抹除，连曾经存在过的信息都未曾留下！那拍击而下的、蕴含着破灭法则本源的魔爪，与这极致的终结性能量狠狠撞击在一起，发出了一种仿佛两个不同世界法则相互摩擦、崩坏的、令人神魂刺痛的诡异声响，那凝聚的暗红晶石与破灭符文，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飘散的、失去所有活性的法则碎片！
就连那尊刚刚降临、散发着领域气息的血魔分身，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纯粹到极致的风暴狠狠冲击，发出了夹杂着痛苦、暴怒以及一丝……惊异的灵魂嘶嚎！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倒退，每退一步，都在那崩解的地面上留下一个燃烧着黑色法则火焰的、仿佛永久烙印的脚印！它体表那由暗红晶石与血肉交织的、近乎不朽的躯干上，赫然被撕裂开了无数道惨白的、如同瓷器破裂般的深刻裂痕，其中竟有点点苍白色的、属于寂灭之力的余烬在顽固地闪烁，阻碍着其修复！
而李不言，在毫不犹豫引爆寂灭奇点、承受着那反噬性冲击的瞬间，身形已如幻梦泡影，借着爆炸产生的、扭曲现实的冲击波纹，以超越自身极限的速度向后飘退。同时，他的双手在胸前以一种超越肉眼捕捉的速度，结出一个复杂无比、仿佛由无数生灭的星辰轨迹与轮回烙印勾勒而成的、蕴含着寂灭中孕育秩序，秩序终归寂灭的终极矛盾意境的古老印诀！他眉心的那枚苍白光核，以前所未有的、仿佛要燃烧起来的亮度闪耀着，其光芒甚至在他身后投射出一片不断生灭、仿佛在演绎着某个世界从诞生到终结全过程的、浩瀚而悲凉的苍茫图卷！
寂灭……是万物的终点，亦是起点……轮回……是众生的枷锁，亦是假象……然，吾以此身，承寂灭之本源，演轮回之虚影……以虚击实，以末法……对抗权柄！寂灭……轮回……印！
一道比之前任何符文都要复杂、精密亿万倍、仿佛由无数微缩的、正在经历生灭轮回的苍白世界构筑而成、其核心既是绝对的死寂又诡异地蕴含着对抗性秩序结构的巨大苍白法印，在他身前瞬间凝聚、实质化，最终定型！这法印，不再仅仅是力量的凝聚，而是李不言以自身对寂灭本源的领悟，强行模拟、架构出的一种足以短暂抗衡更高层次法则的秩序框架！这是一种逆天之举，一种以凡俗之躯，直面并挑战权柄的……终极尝试！
那血魔分身强行稳住不断倒退的、流淌着法则碎片的身躯，体表裂痕处血光与混乱法则疯狂涌动，试图驱散、吞噬那些顽固的寂灭余烬，修复那被风暴撕裂的创伤。它那双燃烧着混乱与疯狂火焰的、如同两个微型血海漩涡的眼眶，死死地、带着一种被蝼蚁挑衅了威严的暴怒，以及一丝连它那混乱意志都无法完全理解的忌惮，聚焦于李不言身前那道让它都感到自身权柄受到隐隐排斥与对抗的、巨大的、散发着不祥苍白光芒的……寂灭轮回印！
战斗的层次，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踏入了凡人难以想象、涉及世界本源法则碰撞的……最终阶段！生与死，存在与虚无，秩序与混乱，将在下一击，决出暂时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