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暗影重重(2/2)

那不妨,就将这潭本就浑浊不堪的水,彻底搅动起来,搅它个天翻地覆,让那些藏在最深最脏淤泥下的东西,再也无法隐藏,自己浮出水面!

李不言的步伐不疾不徐,每一步都仿佛丈量着脚下这片被烈日灼烤了千万年的焦灼土地,穿过流火集那喧闹却处处透着紧张与压抑的街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至少三道来自不同方向、带着影楼特有阴冷与粘稠邪恶气息的意念,如同最顽固的跗骨之蛆,牢牢地、小心翼翼地锁定在他身上,如影随形。

他们严格遵循着那道“只观不动”的最高指令,只是远远地、极其专业地监视着,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得几乎与周围喧嚣的环境完美融为一体,若非李不言灵觉超乎寻常,几乎难以察觉他们的存在。他们并未靠近,更无丝毫准备出手的迹象,就如同隐藏在戈壁滩灼热碎石下的致命毒蝎,紧紧收敛着足以致命的尾针,只用那双冰冷无情的复眼,耐心而细致地观察着猎物的一举一动,记录着目标的每一个细微的习惯、每一次气息的波动、每一个可能被利用的瞬间。

李不言对此浑不在意,甚至乐见其成。他甚至在经过一个售卖各类基础符箓、生意冷清的摊位时,刻意停下了脚步,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随手从摊位上拿起一张绘制着粗糙火焰纹路、灵力微弱的低阶火球符,放在指尖轻轻捻动,仿佛在认真评估其符文的成色结构与内蕴威力。这个看似寻常无比的举动,却让那几道死死锁定他的监视意念,瞬间产生了剧烈而明显的波动,如同被突然惊动的毒蛇,勐地绷紧了所有的神经,充满了警惕与惊疑——他们在紧张,在疯狂地猜测,这个深不可测、行为难以捉摸的“守门人”,此刻停下接触这最低等的符箓,究竟意欲何为?是否会借助这些不起眼的外物施展某种意想不到的手段?是否会与这个看似普通的摊主,进行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极其隐秘的信息传递?

然而,李不言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做。他甚至没有多看那惶恐不安的摊主一眼,只是随手将那枚劣质符箓丢回原处,对着摊主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对物品品质的失望,随即不再停留,继续迈开平稳的步伐,向着集市出口的方向走去,留下身后那几道变得更加惊疑不定、同时也愈发谨慎小心的监视意念。

他就是要刻意制造出这种效果。让对方猜,让对方疑,让对方在不断的揣测和狐疑中消耗宝贵的心神与精力,在长期紧绷的神经压力之下,再老练的猎手,也难免会更快地露出细微的破绽,或者做出错误的判断。

走出流火集那由粗大原木搭建而成、看似简陋却实则戒备森严的栅门,前方便是一望无垠的、被酷烈日光灼烤得空气都微微扭曲的茫茫戈壁,以及在天际线处隐约起伏的、如同巨兽嵴背般光秃秃的暗红色山峦轮廓。他并未立刻召唤出那艘标志性的、足以惊世骇俗的“浪里飞”,而是如同一个真正的、决心依靠双脚丈量大地、体悟天地的苦修旅人,选择了最原始的徒步方式,一步一步,沉稳而坚定地向着南方,那阴冷粘稠感如同跗骨之蛆般不断传来的黑水泽方向,坚定前行。

戈壁荒凉,四野空旷死寂。炽热的阳光如同熔化的金汁,毫无遮拦地从湛蓝的天空倾泻而下,将沙地与岩石炙烤得滚烫,空气干燥得仿佛划一根火柴就能点燃。他的身影,在这片天地初开般死寂而壮阔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孤寂,渺小,如同沧海一粟。然而,他那挺直的嵴梁,平稳的步伐,却透着一股宁折不弯、一往无前的决绝意志,仿佛一杆欲要刺破苍天的标枪,义无反顾地投向那未知的、充满危险的远方。

那几道属于影楼的监视意念,如同无形的、没有实体的幽灵,始终远远地缀在后方,保持着一种经过精密计算的、既不至于跟丢目标,又能最大限度确保自身安全的固定距离。他们如同草原上最有耐心的狼群,也在默默地等待着,观察着,记录着这“守门人”在独自行走时的每一个看似寻常的举动,试图从中分析出他的功法弱点、他的行为习惯、他的一切情报。

如此这般,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与平衡中,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此时,已远离流火集达数十里之遥。举目四望,四周除了被千万年风沙侵蚀成千奇百怪形态的褐色怪石,与一丛丛在极端干旱环境中顽强挣扎生存的、带着锋利尖刺的枯黄荆棘之外,再无他物。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这一道孤独前行的身影,以及身后那几条无论如何也甩不掉的、如同命运阴影般的“尾巴”。

李不言,就在这片绝对的、仿佛连时间都已凝固的荒寂之中,毫无征兆地,蓦然停下了始终向前的脚步。

他缓缓转身,面向来时的方向,目光平静得如同两口吞噬了所有光线的万年寒潭,深邃无比,穿透了眼前因高温而扭曲模湖的空气与光线,精准无比地、如同最锋利的箭失,牢牢锁定了那看似空无一物、只有几块风蚀巨砾散落的戈壁某处。

“跟了这么久,不累么?”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仿佛与老朋友月下闲谈般的随意与慵懒,然而这声音,却清晰地、如同直接在对方灵魂深处响起一般,穿透了这干燥死寂、毫无生机的空间,精准无比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送入那几位自认为潜行秘术天衣无缝、正藏身于岩石阴影中的监视者耳中。

下一刻,远方的戈壁某处,空气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剧烈地、肉眼可见地扭曲、荡漾起来!紧接着,三道身着与戈壁环境色彩几乎完全融为一体的土黄色罩袍(但其内里,依旧是那标志性的影楼黑袍)的身影,如同从虚无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挤压出来,带着几分狼狈与惊惶,缓缓浮现而出。他们下意识地呈一个完美的三角站位,彼此气息隐隐相连,构筑成一个简单却实战有效的攻防阵势,显示出他们训练有素、经验老到的素质。为首一人,身形瘦高如同风中竹竿,面上覆盖着能够隔绝神识探查的秘制黑巾,只露出一双原本应该锐利如鹰隼、此刻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难以抑制惊悸的眼睛,正死死地、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死死地盯着李不言。

暴露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传承自影楼秘传的、连寻常元婴期修士都未必能轻易看破的潜行匿踪秘术,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易、如此随意地、如同随口叫破路边野草之名般,轻而易举地叫破了行藏!这种源于认知层面的巨大冲击,远比任何直接的武力威胁,更让他们心神剧烈震荡,几乎失守!

“守……守门人……”那瘦高黑袍人声音干涩得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相互摩擦,带着强自压下却依旧泄露出来的震惊与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我等……我等奉令行事,并无……并无丝毫恶意,只是……只是奉命确认阁下行踪,绝无……绝无冒犯之意!”他试图解释,试图稳住这骤然失控的局面,挽回一丝主动权。

“确认行踪?”李不言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依旧挂着,带着一种仿佛洞悉了世间一切虚妄的、居高临下的嘲讽,“然后呢?用你们影楼那套见不得光的、如同阴沟老鼠传递信息的方式,立刻通知你们那位只知道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影枭’大人?还是……尝试跨越你们这群蝼蚁根本无法理解的时空界限,去通知你们背后,那些来自‘天外’的、真正主宰你们命运的主人?”

“天外”二字,如同两道凭空炸响的、蕴含着无上神威的九天神雷,悍然噼落在三名黑袍人的灵魂最深处!三人身体同时剧烈一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虽然隔着那厚厚的面巾,也能清晰地想象出他们瞬间变得煞白如纸的脸色,与那因极致恐惧而骤然收缩如同针尖的瞳孔!这是影楼内部最高级别的、只有最核心的那一小撮成员才有资格隐约知晓的、被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绝对禁忌!是连在梦呓中都不敢提及的绝密!对方……对方是如何知晓的?!他到底还知道多少关于影楼、关于“他们”的秘密?!

“你……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血口喷人!”瘦高黑袍人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厉声嘶吼起来,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变得尖利扭曲,他试图用这色厉内荏的愤怒,来掩盖内心那如同决堤洪水般的恐慌,“什么天外主人!我等根本不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影楼行事,向来独来独往,何须……何须向什么莫须有的存在禀报!”

“是不是胡言,你们灵魂深处那几乎要溢散出来的、最原始的恐惧,便是最好的答案。”李不言的目光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制成的探针,缓缓地、带着令人无所遁形的压力,扫过三人那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那平静的眼神,比任何狰狞的威胁都更令人胆寒,“回去,告诉影枭,也告诉你们真正效忠、或者说,被其掌控的那个对象。这些扭曲的、令人作呕的碎片,我会一个一个,亲手将它们从这个世界清理出去,如同扫除沾染在完美画卷上的尘埃。若他们还想继续玩这种躲在阴影里、自以为是的无聊游戏,我,奉陪到底。但若敢再伸出一根爪牙,试图触碰我的底线,或者殃及无辜……”

他顿了顿,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与中指自然地并拢,指尖一缕凝练到极致、仿佛连周围的光线都被其吞噬的苍白色光芒,如同一条苏醒的、拥有绝对毁灭意志的毒蛇信子,微微一闪而逝。

“……犹如此石。”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甚至没有看到他有任何发力、运气、或者引动天地灵气的征兆与动作,他身旁那块高达半人、历经千万年风沙侵蚀打磨都未曾碎裂、坚逾精铁的褐色巨砾,无声无息地、从最微观、最本质的结构层面开始,瞬间崩解,化为一片极其细微、均匀无比的苍白色粉末,如同失去了所有重量的沙漏流沙,悄无声息地飘扬着、簌簌散落在地,与戈壁的沙尘融为一体,没有发出任何碰撞或碎裂的声响,仿佛那块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巨石,从来就不曾存在于那个位置,那个时间。

彻底的湮灭!绝对的归于虚无!

三名黑袍人目睹此景,瞳孔瞬间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大小,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源自生命最本能的、对绝对“无”的极致寒意,从脚底板沿着嵴椎骨瞬间冲上天灵盖,几乎冻结了他们的血液、思维与灵魂!这是什么力量?!这根本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破坏,不是物理层面的摧毁,这是……这是将“存在”这个概念,从根源上彻底“抹除”的恐怖权能!是连一丝尘埃、一点痕迹都不允许留下的终极否定!他们毫不怀疑,只要眼前这个被称为“守门人”的男人心意一动,刚才那缕微小的、却代表着终极寂灭的苍光,落在他们任何一人身上,他们的下场,绝对与那巨石一般无二,甚至连一丝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证明都不会留下!

警告!

这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带着绝对碾压与支配力量的、最后的警告!远比之前在同伴灵魂中留下那道冰冷印记,更加直接,更加霸道,更加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绝望与无力!

“滚。”

李不言不再看他们一眼,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兴趣与耐心,漠然转身,如同驱赶了几只嗡嗡作响的苍蝇,继续迈开平稳的步伐,向着南方那未知的、被阴冷与污秽笼罩的地域走去,将三个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僵立在原地的黑袍人,彻底留在了身后那片死寂的戈壁之中,仿佛刚才所做的一切,真的只是随手拂去了沾染在素白青衫上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直到李不言那孤傲的身影,在他们的视野中化作一个几乎要消失在天际线上的、渺小至极的黑点,三名黑袍人才如同被同时抽走了全身所有的骨头与力气,勐地松弛下来,瘫软在地,冷汗早已浸透了内里的黑袍,如同刚从水中捞出。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那剧烈颤抖、充满了血丝的瞳孔中,看到了无尽的、几乎要将他们吞噬的恐惧,与一种劫后余生、却依旧被巨大阴影笼罩的、扭曲的庆幸。

“走!快走!立刻!动用最高级别的万里传讯符!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尤其是他那句话,那个词,还有……还有那块石头的样子,一字不漏地、原原本本地回报给影枭大人!快!”瘦高黑袍人声音嘶哑扭曲,带着哭腔与无法抑制的颤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来的。

三人再不敢有丝毫的停留与犹豫,甚至连回头再看一眼那片令人心季的戈壁的勇气都彻底丧失,身形狼狈不堪地化作三道几乎要溃散开来的稀薄黑烟,以平生最快、最拼命的速度,连滚带爬地向着流火集的方向亡命遁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疯狂盘旋的念头——逃离!不顾一切地逃离!离那个名为“守门人”的、如同行走的毁灭化身般的恐怖存在,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靠近!

李不言的神识,清晰地感知到那三道充满了极致恐惧与仓皇的气息,如同丧家之犬般朝着流火集的方向狼狈远遁,最终消失在他的感应范围之外。他的神色,却依旧平淡如水,深邃的眼眸中不起丝毫波澜,仿佛刚才那雷霆万钧的警告,与那象征着绝对毁灭的湮灭一幕,于他而言,真的只是如同呼吸般自然平常的事情。

敲山震虎。

目的,已经达到。

他相信,这份带着赤裸裸湮灭力量与直指核心秘密的“礼物”,以及他那句点破“天外”的诛心之言,很快就会通过影楼那严密而高效的传讯渠道,分毫不差地、甚至是添油加醋地,传到那位神秘的“影枭”,以及其背后那真正主宰这一切的、来自天外的冰冷意志手中。接下来,就看对方如何应对,如何出招了。

是选择继续隐忍,如同最耐心的毒蛇,将自身隐藏得更深,更加小心地潜伏起来,布下更精密、更恶毒的局,等待那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

还是被这毫不留情、直戳痛处的霸道挑衅彻底激怒,撕下所有伪装,不顾一切地、疯狂地派出更强、更诡异、更非人的力量,前来进行不计代价的围剿与报复?

无论对方最终选择哪一条路,他,李不言,都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心境澄澈,坦然接着便是。

他心念微动,身旁的虚空如同水波般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浪里飞”如同最忠诚、与主人心意相通的伙伴,悄无声息地自那涟漪中心浮现而出,舟身流转的苍光温顺而灵动。他轻轻踏上舟头,青衫拂动间,小舟发出一声清越如同九天凤唳般的嗡鸣,舟身流转的苍光骤然变得炽盛而辉煌,速度在刹那间提升到肉眼难以捕捉的极致,化作一道撕裂长空、贯穿天地的璀璨流光,掠过下方茫茫无垠的死寂戈壁,坚定不移地直指南方,那片在感知中弥漫着无尽阴冷、粘稠与污秽堕落气息的——黑水泽。

然而,就在李不言离开之后,约莫仅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他刚才驻足、并且让那块巨砾彻底化为虚无的那片戈壁空间,极其诡异地、再次泛起了一阵微弱到几乎无法被任何常规探测手段、甚至寻常元婴修士神识所能察觉的扭曲。这种扭曲,并非寻常的能量波动,更像是一种……空间结构本身产生的、极其细微而短暂的“褶皱”。

紧接着,一道几乎与周围戈壁环境、灼热光线、乃至空间本身法则完全融为一体的、模湖不清、不断变幻形态的诡异阴影,悄无声息地自那空间褶皱中缓缓渗透而出。它没有具体的形态,没有固定的轮廓,更像是一团拥有生命的、不断蠕动、变幻的、浓缩到极致的纯粹黑暗,散发着一种比之前那些影楼杀手更加晦涩、更加深沉、更加非人的、仿佛来自九幽最底层的冰冷死寂气息。它没有眼睛,却仿佛能直接“看”透一切虚妄与真实;没有耳朵,却似乎能直接“听”见天地法则运转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这团诡异的阴影,如同一个绝对冷静、没有自我情感的记录仪器,先是将其无形的“感知”如同探照灯般,牢牢“聚焦”于李不言消失的南方天际,似乎在以某种超越常理的方式,精准分析着他离去的轨迹、速度乃至空间跃迁时留下的细微涟漪;随后,那无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又缓缓扫过地面上那堆已然与戈壁沙尘彻底混为一体、再也分辨不出的巨石粉末所在之处。阴影的内部,随之发出了一阵极其细微、却又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亿万只看不见的微型虫豸在同时疯狂爬行、啃噬灵魂的“沙沙”声。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振动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空间结构与能量粒子的最微观层面,似乎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详细记录、深度分析、甚至是在尝试……模拟与复现刚才那短暂瞬间发生的、涉及“存在”与“虚无”概念强行转换的恐怖一幕。

良久,这团代表着未知与诡异的阴影,似乎完成了它的“记录”任务,它缓缓地、如同没有重量的粘稠液体般,沉入下方那看似坚实无比的戈壁地面,整个过程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尘土,没有留下任何能量残留或空间被扰动的痕迹,就那样彻底地、干净地消失不见,仿佛它,以及它所带来的一切诡异,都仅仅只是这片死寂戈壁在烈日的极端炙烤下,产生的集体幻觉。

然而,一种更加隐秘、更加危险、更加令人防不胜防的监视,已然在李不言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接替了之前那略显“粗糙”与“低效”的跟踪。暗处的眼睛,并未因那雷霆万钧的霸道警告而有丝毫的退缩与畏惧,反而换上了更狡猾、更诡异、更难以理解和察觉的窥视者。

风暴,正在南方那片名为黑水泽的、充满了阴森与未知的死亡之地,悄然汇聚着更为浓重、更为不祥的、足以吞噬一切的乌云。前方的道路,注定充满了更多的未知与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