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超古代装置与最后的希望（2/2）
而与此同时，因为他情绪的剧烈波动，与虚空锚点的连接出现了瞬间的紊乱。那道光柱摇曳了一下，怪物与星灵脉络被切断的连接，立刻恢复了少许！
“嘎嘎嘎！痛苦吗？愤怒吗？这就是与虚空为敌的下场！”怪物发出得意的尖啸，再次举起手掌，这一次，目标是已经重伤昏迷、漂浮在星空中的林曦，“让你们的痛苦，成为我最后的美餐吧！”
眼睁睁看着林曦即将被彻底毁灭，而自己却因连接锚点而无法动弹...
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即将丧失，翡翠星系乃至整条星灵脉络上的无数生灵仍将覆灭...
极致的愤怒、痛苦、无力感，如同岩浆般在叶凡胸腔中奔涌、爆炸！
而在这极致的情绪冲击下，他体内那新生的、本就蕴含着对立统一真意的虚空归元力场，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躁动、沸腾！
左眼深处的虚无之黑，右眼深处的秩序之白，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显现、对冲！
就在这濒临失控的边缘，叶凡意识深处，那本《虚空归元经》突然自动翻到了最后几页——那是之前一直模糊不清、无法解读的部分。
此刻，在极端情绪的冲击下，在面临绝境的生死关头，那些古老的文字，骤然清晰！
“...锚定虚空，非力可及，需以‘存在’之引，方能链接‘虚无’之基...”
“...生命本源，乃存在之华，秩序之果，亦是最接近虚无本质之桥梁...”
“...以我本源，为薪为柴，点燃锚点，可定虚空一时之序，然燃尽之时，便是归元者身化虚无，重归平衡之日...”
一段段晦涩而悲壮的口诀与图示，如同燃烧的烙印，刻入叶凡的灵魂。
他瞬间明白了。
虚空锚点的真正用法，或者说，它在设计之初，就是一件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悲壮装置”。仅仅注入能量，只能暂时干扰。想要真正、彻底地切断某个“锚定节点”，需要以催动者的“生命本源”作为最后的“钥匙”，去启动锚点最深层的净化与剥离功能。
而这，意味着催动者将承受所有被剥离的虚空能量与规则反噬，最终...形神俱散，归于虚无。
叶凡的目光，缓缓扫过。
昏迷不醒、生机微弱的林曦。
浑身浴血、仍在远方与无数小型畸变体厮杀的雷天和艾莉丝。
穿梭艇内，脸色惨白却咬牙坚持的索拉娜。
能量黯淡、几乎无法维持形态的流光。
更远处，翡翠主星上，那些明知必死却仍在废墟中向着天空怪物开火的最后守军...
还有通讯频道中，传来的其他受袭星系的绝望呼救...
他的眼神，从极致的痛苦与疯狂，渐渐变得平静，变得深邃，变得...如同星空般辽阔而坦然。
嘴角，甚至泛起了一丝释然的微笑。
“原来...最后的答案，在这里。”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光芒因为自己情绪波动而略显黯淡的虚空锚点晶体。然后，他抬起头，望向那再次狞笑着拍向林曦的怪物巨掌，也望向它身后，那片被虚空黑暗逐渐侵蚀的、曾经生机勃勃的星空。
没有怒吼，没有宣言。
只有一句平静的、却仿佛在灵魂层面响彻整片星域的轻语：
“以我归元之躯...”
他松开了对所有力量的控制，不再维持自身的平衡，不再守护灵魂的边界。而是主动地、决绝地，将构成自己“存在”最核心、最本质的“生命本源”——那融合了血肉精华、灵魂印记、毕生修为以及对这片星空所有眷恋的最终之火——如同开闸的洪流，毫无保留地注入手中的虚空锚点！
“...定虚空之锚。”
“嗡——————————！！！！”
这一次，虚空锚点爆发出的，不再是纯净的白光。
而是一种无法用任何颜色描述的、仿佛包含了所有色彩却又归于混沌的“原初之光”！
光柱的体积没有扩大，但其本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它不再仅仅是“干扰”或“擦拭”，而是变成了一种“溶解”与“重写”的力量！
光柱所过之处，怪物胸口核心与星灵脉络之间那些根深蒂固的锚定连接，不再是断裂，而是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迅速消融、蒸发！连接处残留的、上古归元文明遗留的固化印记与规则锁链，也在这原初之光的照耀下，纷纷崩解、还原成最基本的能量粒子！
“不！这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我的连接...我的根源！啊——！！！”
怪物发出了真正恐惧到极点的惨嚎！它那庞大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崩解，构成其存在的恶意意念被净化，混乱的虚空能量被梳理、安抚、引导回温和的背景波动。它胸口的核心漩涡如同风中的残烛，急速黯淡、缩小。
而更显着的变化，发生在那些虚空裂隙上。
最大的、几乎要吞噬恒星的主裂隙，边缘开始剧烈抖动，然后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收缩、闭合！其他较小的裂隙更是接连弥合消失！
翡翠主星上空笼罩的毁灭阴云，开始消散。
恒星表面的黑暗斑块，停止了扩散。
希望，似乎在这一刻重新降临。
但所有人都没有欢呼。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那道原初之光的光源——叶凡。
他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
从双手开始，然后是手臂、躯干...如同正在融化的冰雕，一点一点地，化为最纯粹、最温和的灰白色光点，飘散向星空。他的面容在光芒中显得无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微笑，只是那双逐渐模糊的眼睛，依旧深深地、眷恋地，望着林曦飘飞的方向，望着雷天、艾莉丝，望着这片他誓死守护的星空。
“叶凡！！！”雷天目眦欲裂，想要冲过来，却被狂暴的能量余波死死挡住。
“不要！叶凡！停下来！”艾莉丝哭喊着，翠绿色的治愈光芒拼命挥洒，却无法触及那正在消散的身影分毫。
索拉娜瘫坐在控制台前，泪流满面。k-73的机械眼中，红光急促闪烁。流光的最后一点光芒，摇曳着，仿佛也在哭泣。
李老老泪纵横，颤抖着抬起完好的右手，敬了一个最庄重的星穹军礼。
而就在叶凡的身影即将完全消散，意识即将彻底融入那片原初之光、归于永恒的平衡与虚无之际——
异变，再起。
不是来自怪物，也不是来自虚空。
而是来自...叶凡自己消散的身躯中心，以及，那枚同样光芒炽烈到极致的虚空锚点晶体。
两者之间，那以生命本源为代价建立起来的、最深层次的连接，在叶凡意识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触及到了某个...更深层的共鸣点。
叶凡那即将散逸的最后一点意识，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是守望者，不是守护者。
而是更古老、更宏大、更...悲伤的叹息。
随着这声叹息，虚空锚点晶体内部，那旋转的星云核心最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纯粹金色的光芒，悄然亮起，顺着原初之光的光柱逆流而上，轻柔地，包裹住了叶凡那即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点生命本源与灵魂印记...
下一刻。
原初之光达到最盛，然后骤然收缩回晶体之内。
虚空锚点晶体光华尽敛，变得朴实无华，缓缓漂浮在星空中。
而那狰狞的、连接着星灵脉络的虚空畸变聚合体，在发出一声充满不甘与迷茫的最终嘶鸣后，彻底崩解，化为漫天温和的、逐渐融入背景的虚空能量流，再无半点恶意。
最大的虚空裂隙，彻底闭合。
翡翠星系的星空，恢复了寂静。
只是，那片星空中，少了一个持剑而立的身影。
多了一枚静静悬浮的、仿佛承载了无尽故事的菱形晶体。
以及，一个飘向远方、生死不知的青色身影。
雷天抱着重剑，跪倒在虚空中，无声恸哭。
艾莉丝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不断滑落，凝成冰珠。
希望，似乎伴随着最大的牺牲，终于降临。
但胜利的滋味，为何如此苦涩，如此...空旷。
星空无言，唯有能量余波，如哀歌般缓缓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