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林墨的觉悟(1/2)
硝烟未散的广场上,晨光刺破血月残留的阴霾。林墨拄着苍云断刃,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记忆的碎片如沙漏中的细沙,正从指缝间飞速流逝。他记得自己叫林墨,记得要守护一个叫萧清凰的女人,记得有个叫林惊澜的将军曾经活过、恨过、死过。可那些具体的画面——雪原上倒下的战友、朱雀桥边的呢喃、佛珠中藏着的密诏——都在离他远去。
林墨!萧清凰终于挣脱影七的阻拦,跌跌撞撞奔向他。她的玄色龙袍沾满尘土,眉心的日月印记黯淡无光,那是血脉之力透支的征兆。她伸手想扶住他,却在触碰到他肩膀的瞬间僵住——他的体温高得吓人,仿佛体内有岩浆在翻涌。
别碰我。林墨低声说,声音嘶哑得像两块岩石摩擦,能量还不稳定。
话音未落,他猛地咳出一口血。那血在半空中就蒸发了,化作一缕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年轻、英武、眼神中满是遗憾。是林惊澜。
萧清凰瞳孔骤缩:你的灵魂...在解体?
林墨摇头,每动一下都像在撕裂全身筋骨,是重组。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体内那片混乱的战场。那里曾是将军残魂的栖居地,此刻却只剩下一片虚无的黑暗。但在黑暗最深处,有一点微光在闪烁,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那是林惊澜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痕迹。
值得吗?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将军的,为一个不属于你的世界,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因果,燃烧自己的存在。
林墨想回答,却发现言语在灵魂深处失去了意义。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将意识探向那一点微光。触碰的瞬间,无数画面如狂潮般涌入:
七岁的林惊澜在朱雀桥边,背着昏迷的萧清凰。那时她还是皇太孙,他是镇北侯府的质子。大雪纷飞,他一步一步踩在结冰的桥面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死。
十七岁的林惊澜第一次握起苍云刀,刀身重达八十斤,他却觉得轻如鸿毛。因为他知道,这把刀要守护的,是身后那片万家灯火。
二十五岁的林惊澜站在雪原上,身边是最后十二名亲兵。敌国的千军万马在前,皇城的诛杀密旨在后。他没有退,因为身后是国门,是无数手无寸铁的百姓。那一战,他斩敌酋、破万军,却在归途中得知,自己守护的,已经不复存在。
这就是将军的使命吗?林墨在意识深处问。
那一点微光闪烁,传来林惊澜最后的声音,微弱却清晰:不。这是...我的执念。
执念。不是使命,不是责任,不是大义。只是一个少年在桥上许下的承诺,一个将军在雪原上未能完成的守护。简单到可笑,沉重到令人窒息。
林墨睁开眼,视野中的一切都变了。他能看到空气中流动的炁能,能看到每个人头顶悬浮的因果线,能看到萧清凰眉心那枚日月印记中,藏着的前朝龙脉之气。甚至能看到,在广场的石板下,仍有七苦印残余的黑线在蠕动,像蛰伏的毒蛇,等待下一次反扑。
你的右眼...萧清凰怔怔地看着他的脸。
林墨抬手摸去,右眼眶中不再是普通的眼球,而是一枚金色的晶体,晶体内部有日月交替、星辰流转。那是将残魂燃尽后,留下的觉悟之眼——能看到真实,也能看到代价。
议长虽然被封印,但七苦印已经扎根。他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的重量,今天袭击的终焉神官,只是第一波。议会真正的底牌,是民意本身。
他指向观礼台上那些劫后余生的大臣与使节。他们脸上的恐惧还未褪去,心口的凤凰虚影虽然给予庇护,却也成了最显眼的靶子。只要他们还在恐惧君主立宪,只要他们还在怀念旧制,七苦印就会不断滋生。下一次袭击,会从他们心里长出来。
萧清凰脸色煞白:那我们...
杀了他们,七苦印会更快蔓延。林墨打断她,不杀他们,我们永无宁日。
这是个死局。广场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沈墨白、影七、月漓、墨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墨身上,等待他的答案。
林墨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说不清的疲惫,也带着某种解脱。
所以,我要做的不是选择。他抬起苍云断刃,刀身上的金色光芒越来越盛,是背负。
背负?
背负他们的恐惧,背负他们的怨恨,背负他们不愿放弃的旧时代。他一字一句道,然后,由我来当那个恶人。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刀,刀尖划过自己的掌心。金色的血再次涌出,但这一次,他没有让血流入熔炉,而是勾勒出一个更加复杂的符箓——比血誓符更古老,比囚笼更坚固。
那是林惊澜在雪原上最后想使,却未能使出的符。
同命咒。墨痕失声惊叫,将军不要!
但已经晚了。金色的血符在空中展开,化作无数光丝,精准地连接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因果线上。大臣、使节、百姓、甚至那些暗中投靠议会的眼线,无一遗漏。
从今天起,你们的恐惧,我来承受。林墨的声音在每个人心底响起,你们的怨恨,我来化解。你们心口的七苦印,全部转移到我身上。
代价是...萧清凰已经明白了,眼泪夺眶而出,你的灵魂会被污染,你会成为下一个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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