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神瞳溯源，绝地反击（2/2）
死了。那谋划千年、视他为蝼蚁祭品的古神残魂，真的被他以凡人之躯，在绝境中悍然反杀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极致疲惫、巨大解脱和一丝茫然的感觉涌上心头。林风躺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喘息，试图汲取一丝稀薄的空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然而，就在他心神最为松懈、意识因疲惫而微微恍惚的刹那——
嗡！
他神瞳深处，那刚刚引爆了“溯源”之力、理应枯竭沉寂的核心，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悸动！一股冰冷、古老、浩瀚的信息流，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冰川骤然解冻，不受控制地涌入他残破的意识。
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他的“视野”里，在那片因神瞳之力过度消耗而显得黯淡朦胧的意识空间深处，一点、两点、三点……数十点极其黯淡、却散发着与刚才那古神残魂同源，甚至更加古老深邃气息的印记虚影，如同沉睡在宇宙深渊中的冰冷星辰，缓缓地、无声地浮现出来。
它们形态各异，或如断裂的权杖，或如残破的冠冕，或如染血的战矛……每一个印记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每一个印记都代表着一段被遗忘的恐怖过往，每一个印记都仿佛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无尽的时空之外，悄然睁开了一道缝隙，淡漠地……注视着他。
寒意，比九幽绝地最深处的阴风还要刺骨千倍万倍，瞬间冻结了林风刚刚升起的那一抹微弱的暖意和庆幸。
死寂重新笼罩了这片破碎的空间，只有碎石偶尔滑落的簌簌声，以及林风自己沉重而压抑的心跳声，在空旷的黑暗中孤独地回响。烟尘缓缓沉降，如同为这场惨烈的弑神之战蒙上一层灰烬的帷幕。林风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如同被拆散又勉强拼凑起来的木偶，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然而，肉体的痛苦此刻却显得如此遥远，所有的感官都被那双骤然收缩的瞳孔所攫取，被意识深处那片冰冷星图彻底冻结。
那数十点古神印记的虚影，并非静止。它们在林风的神瞳视界中缓缓沉浮、旋转，如同遵循着某种亘古不变的玄奥轨迹。每一次微不可察的脉动，都散发出一圈圈无形的涟漪，冰冷地冲刷着他残破的灵魂，带来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渺小与恐惧。一个比九幽绝地更深邃、更绝望的真相，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刚刚湮灭的残魂，或许……仅仅是一个开始？一个被唤醒的引子？
“嗬……”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抽气声从林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带着血沫。他试图凝聚起一丝刚刚反杀古神残魂的余勇，试图用意志去驱散那片冰冷的星图。然而，回应他的却是神瞳深处一阵针扎般的剧痛和更深的虚弱感。引爆“溯源”之力的代价，远超想象。此刻的他，油尽灯枯，连抬起眼皮都无比费力，更遑论再次催动那禁忌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声微弱而痛苦的呻吟打破了死寂。
“咳……咳咳……”
深陷在岩壁凹坑中的厉千绝，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他身上的玄色暗金长袍早已破烂不堪，被神血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塌陷的胸骨轮廓。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苍白扭曲、布满血污的脸，曾经冰冷漠然的双眼此刻只剩下涣散和极致的痛苦。他挣扎着，似乎想从岩壁中挣脱出来，每一次动作都引发更剧烈的咳嗽和鲜血的涌出。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厉千绝没死！这个九幽殿主，虽然遭受重创，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但毕竟还活着！他是古神残魂的爪牙，知晓太多秘密，更是导致自己陷入绝境的元凶之一！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取代了虚脱感，在林风心头炸开。必须杀了他！趁他重伤，这是唯一的机会！
求生的本能和复仇的怒火，如同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样狂暴的力量，在林风残破的躯体里激烈冲撞。他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着浓郁的铁锈味，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试图驱动那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手臂。肌肉在哀鸣，骨骼在呻吟，断裂的锁链碎片随着他的动作在冰冷的岩石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一寸，两寸……沾满血污的手指颤抖着，终于够到了散落在身旁不远处的一块棱角尖锐的黑色岩石碎片。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来一丝微弱的、近乎虚幻的力量感。
林风死死攥紧那块碎石，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喘息着，积攒着最后一丝可能挪动身体的力量，充血的眼眸如同锁定猎物的孤狼，穿透弥漫的烟尘，死死钉在岩壁上那个挣扎的身影上。碎石尖锐的棱角深深硌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却奇异地让他混乱的思绪凝聚了一丝。
杀了他……然后呢？
意识深处那片冰冷的古神印记星图，如同永恒的梦魇，无声地悬浮着。厉千绝，或许只是冰山浮出水面的一角。杀了他，真的能终结一切吗？还是……会更快地惊动那些沉睡在印记背后的、更加古老恐怖的存在？
九幽绝地的寒意，从未如此刻般刺入骨髓。头顶，一滴幽蓝的冰冷水珠挣脱了倒悬岩笋的束缚，带着千钧的宿命感，笔直地坠落下来。
啪嗒。
水珠在距离林风染血脸颊咫尺之遥的黑色岩石上，摔得粉碎。飞溅的细小水沫，带着九幽地底独有的阴寒，轻轻溅在他滚烫的皮肤上，激得他微微一颤。
那微不可察的凉意，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他心中翻腾的杀意与混乱。攥紧碎石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着，指节苍白如骨。他死死盯着厉千绝那挣扎扭动的身影，喉咙里滚动着野兽般的低吼，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裹着血沫。
杀！这个念头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只需扑过去，用尽这残躯最后的力量，将手中这尖锐的碎石狠狠楔入对方的咽喉！了结这血海深仇的起点！为这九幽绝地的折磨，为那千年算计的滔天恨意，讨回一笔血债！
然而，就在这杀意即将冲破理智堤坝的瞬间——
嗡！
意识深处，那片由数十点古神印记虚影构成的冰冷星图，骤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共鸣！仿佛沉睡的巨兽被一丝血腥气惊扰，在无尽的深渊中翻了个身。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压下，瞬间冻结了林风沸腾的杀意。他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攥着碎石的手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尖锐的棱角更深地刺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这刺痛，却让他狂怒的头脑陡然一清。
不能杀！至少……不能现在杀！
一个冰冷到极点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意识。厉千绝是钥匙！是活着的线索！他侍奉古神残魂，知晓九幽殿的隐秘，甚至可能……了解那些星图印记的蛛丝马迹！杀了他，固然痛快，却等于亲手掐灭了黑暗中唯一可能存在的微弱烛火，将自己彻底抛入那由未知古神印记构成的、永恒的黑暗迷宫。
林风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带来钻心的痛楚。他强迫自己移开钉在厉千绝身上的、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艰难地转向意识深处那片冰冷的星图。
数十点印记，如同亘古长存的冰冷星辰，缓缓沉浮。它们形态各异，却散发着同样令人窒息的古老与死寂。权杖、冠冕、战矛……每一个虚影，都像是一道通往湮灭纪元的门扉，门后是深不可测的恐怖。刚刚反杀一个残魂，便引来了如此多的“注视”……它们之间，是彼此独立？还是存在着某种自己无法理解的、跨越时空的联系？自己这双神瞳，这所谓的“溯源”之力，在这些存在眼中，究竟是偶然的猎物，还是……命中注定的钥匙？
无数疑问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力量！前所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