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铁证如山矿场密档惊天下（2/2）
“两百万。”
一个平静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如同水滴落入滚油，瞬间打破了拍卖厅的宁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去。声音来自一个角落，靠近一根巨大罗马柱的阴影里。陈默姿态放松地靠坐在一张单人沙发里，手里随意地拿着一杯香槟，甚至没有看台上的拍品，只是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前排骤然僵硬的宋明哲身上。
陈默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那弧度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宋总觉得，”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奚落，“这件‘大明嘉靖年制’款识的元青花，值这个价钱吗？或者……”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梅瓶瓶口处一道极其细微、若非他拥有神瞳几乎不可能被肉眼察觉的现代喷砂做旧痕迹，“……咱们应该聊聊它真正的来历？上周景德镇高仿作坊里的新出炉作品，这落款倒是做得颇有‘匠心’。”
“哗——！”
整个拍卖厅瞬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如同无数只蜜蜂同时振翅，嗡嗡作响。那些投向宋明哲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敬畏或羡慕，瞬间充满了赤裸裸的惊疑、审视，甚至是幸灾乐祸。宋明哲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捏着竞价牌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将那脆弱的牌子捏碎！他猛地回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在陈默那张平静得让人心头发冷的脸上。
“你……你胡说八道！”宋明哲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陡然涌上的恐慌而变得尖利扭曲，完全失去了平日的优雅风度，“恶意中伤！保安！保安呢！把他给我轰出去！”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之大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一把抓起面前精美的拍卖目录册，失控般地狠狠撕扯！纸张坚韧，被他巨大的力道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发出“嗤啦”一声刺耳的裂帛声！那串紫檀佛珠因为剧烈的动作撞击在桌面边缘，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其中一颗珠子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纹！
就在宋明哲失控撕扯拍卖目录、佛珠裂开的瞬间——
“嗡……嗡……”
他放在桌面上的私人手机，以及在场几乎每一位嘉宾的手机，几乎在同一时间疯狂震动起来！最初是一声两声，继而汇成一大片此起彼伏、令人心悸的嗡鸣浪潮！仿佛无数警报同时拉响！
无数人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
宋氏集团走私帝国崩塌！——血红色的“爆”字标签触目惊心！
矿奴血泪实录曝光！宋氏滇南矿场竟是人间地狱！——附带一小段模糊却足以辨认矿工惨状和武装监工施暴的短视频。
军方雷霆出击！查封宋氏走私通道！查获大量违禁军火！
高层批示：严查到底！深挖保护伞！
一连串足以让江城乃至整个华夏商界地震的词条，如同最恐怖的连锁爆炸，瞬间占据所有主流社交平台热搜榜首！每一个词条后面，都跟着一个刺眼猩红的“爆”字！相关的财经新闻推送更是像雪崩一般涌出：“宋氏集团股价开盘即断崖式暴跌！触发熔断机制！”“银行紧急核查宋氏贷款！”“证监会宣布对宋氏启动调查！”
拍卖厅里彻底乱了套！刚才还道貌岸然的富豪名流们一片哗然，惊疑、恐惧、兴奋的神情在无数张脸上交错闪现。有人失声惊呼，有人手忙脚乱地滑动手机屏幕确认，更多人则将目光死死锁定在呆若木鸡的宋明哲身上。
宋明哲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尊骤然失去灵魂的泥塑木偶。他下意识地拿起自己那部还在疯狂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滚动推送的新闻标题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的瞳孔！那张精心保养、向来傲慢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濒临崩溃的惨白。他张着嘴，似乎想发出声音，喉咙里却只挤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冷汗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浸湿了他昂贵的衬衫后背。
“不……不可能……”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手指颤抖着想滑动屏幕，却几次都滑不开锁屏。那颗已经有了裂纹的佛珠，在他疯狂颤抖的手腕上无助地晃动着。
就在这时，拍卖厅沉重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一行身着深色西装、胸前佩戴着纪检部门徽章、神情肃穆冷峻的人员，在拍卖场安保人员紧张无比地陪同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皮鞋踏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重而清晰的回声，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在场所有人紧绷的心弦上。他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就锁定了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
为首的中年男人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隼，径直走到宋明哲面前，从怀中掏出证件，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瞬间死寂下来的大厅里：“宋明哲先生，我是省纪委调查组的陆天明。现依法对你及相关人员涉嫌严重经济犯罪、危害国家安全罪立案调查。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接受审查。”
“轰！”
仿佛最后一记重锤砸下！
宋明哲身体剧烈一晃，脚下踉跄，如果不是及时扶住身边同样面无人色的助理，整个人几乎就要瘫软在地！他手中的紫檀佛珠串再也承受不住这连番的冲击，线绳骤然绷断！“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一颗颗滚圆或带着裂纹的珠子滚落一地，如同他此刻崩塌的命运，在光洁的地板上四散弹跳。
“带走！”陆天明干脆利落地一挥手。
两名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调查组成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浑身瘫软、如同被抽掉所有骨头的宋明哲。他那身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此刻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头发散乱，眼神空洞，嘴里只剩下无意识的、绝望的呓语：“完了……全完了……陈默……是你……是你……”
当宋明哲被架着，如同死狗般拖过人群，拖向那扇象征着自由终结的大门时，他涣散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大厅角落。
那里，陈默依旧安稳地坐在阴影中的沙发里。灯光在他脸上投下分明的光影界限。他手中的香槟杯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此时他只是微微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随意地、无声地在额头边缘向外轻点了一下，对着被拖走的宋明哲，做了一个极其简约的……“送别”手势。
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冰冷如霜的笑意。
当宋明哲被狼狈地拖出大门的那一刻，宋氏集团在昆城的总部顶楼，那间象征着至高权力的董事长办公室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正在凝结的巨大冰块。
昂贵的紫檀木办公桌上，几份还散发着油墨气息的内参文件如同烧红的烙铁般摊在那里。上面清晰印着矿场账册的照片、带有宋氏标记的违禁武器照片，甚至还有几张清晰度极高的卫星监控截图，精确标注着走私船只在公海的交接时间和坐标！每一页都如同冰冷的匕首，捅向宋氏的心脏。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昆城繁华的万家灯火，此刻却映照着一张因绝望和暴怒而彻底扭曲的脸庞。宋启明，宋氏帝国的掌门人，曾经在江城乃至整个西南地区呼风唤雨、跺跺脚地皮都要抖三抖的枭雄，此刻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衰老困兽。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桌上那些铁证，额头上青筋虬结，突突地狂跳。
他猛地抓起桌上最新的一款限量版定制手机——这部代表着身份和力量象征的通讯工具，此刻屏幕上正清晰地显示着宋氏集团的股票k线图。那根代表股价的线条如同一根被拦腰斩断的竹子，呈现出令人心胆俱裂的血红色陡峭直线下跌！无数个“跌停”的警示符号疯狂闪烁，刺得他双眼生疼。
“砰！”
一声闷响！
宋启明用尽全身力气，将那部价值数十万的手机狠狠掼砸在坚硬如铁的花岗岩地面上！坚固的金属外壳和昂贵的屏幕瞬间四分五裂，无数细小的碎片如同爆炸般迸溅开来！
“废物！一群废物！！”他野兽般的咆哮在空旷奢华的办公室里疯狂回荡，震得天花板上价值不菲的水晶吊灯都在嗡嗡作响。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嘶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炸开。“矿场怎么会……滇南那边的都是死人吗？！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打点的关系呢？！都他妈喂狗了吗？！”他疯狂地挥舞着拳头，砸向厚实的办公桌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触及那些内参文件上冰冷的照片——那一件件带有宋氏标记的铁证，尤其是那份标注着“绝密”、清晰显示着内部高层批示“严查深挖，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字样的文件副本时，所有的狂怒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猛地攫住了他，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他高大的身躯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落地窗玻璃上。窗外辉煌的城市灯火，此刻在他浑浊的眼中，却如同通往地狱深渊的幽幽鬼火。
他布满皱纹的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眼神里那滔天的怒火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原始的恐惧取代。他猛地捂住心脏的位置，那里传来一阵阵绞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陈默……”宋启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入骨髓的忌惮，甚至夹杂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战栗，“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窗外无尽的夜色，仿佛那个阴影中的年轻人正隔着千山万水，向他散发出冰冷刺骨的寒意。
窗玻璃上，清晰地倒映着他那张瞬间苍老了十岁的、写满了末日降临般恐惧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