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牧者悲歌（1/2）

陈默濒死的刹那，体内古老血脉突然与遗迹巨兽共鸣。

守护者d以自身为祭品，换取巨兽最后的力量注入陈默体内。

当遗迹在哀鸣中崩塌，陈默浑身覆盖着星光凝聚的战甲。

“d，这身装甲沾着你的血……这次，换我来承载你们所有人的希望！”

时间，仿佛在这座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星际遗迹里凝固成了冰冷的琥珀，又被陈默急速消耗的生命力狠狠砸出了蛛网般的裂痕。他背靠着冰冷的、带有奇异能量纹路的墙壁，沉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像掺了砂砾，刮擦着灼痛的喉咙。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景物在剧烈地晃动、重影。

那暗物质侵蚀的剧痛，已深入骨髓，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顺着血管疯狂噬咬、钻探。皮肤下，漆黑的纹路诡异蠕动，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见，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神经末梢被碾碎般的刺痛。

“呃——咳！”陈默猛地咳出一口血沫，溅落在脚下同样布满古老纹路的地面上，那暗红的血色正迅速被地面吸收，如同被饥渴的沙漠吞噬。

“陈默！撑住！”一声嘶吼如同炸雷，撕裂了遗迹中令人窒息的死寂。是d的声音。这个沉默寡言、稳如磐石的男人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情。

他猛地挺起那布满狰狞伤痕的魁梧身躯，像一堵骤然拔地而起的钢铁壁垒，横在了陈默身前。他手中的重型能量步炮发出沉闷却无比急促的咆哮，粗大的赤红色粒子束如同狂暴的火龙，一次次噬咬着追击而来的守卫者残骸。

那些闪耀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构造体，有着昆虫般的多足和尖锐如刀的肢体，它们潮水般涌动着，源源不绝地从前方巨大金属闸门的破口处、从通道两侧密集排布的能量导管缝隙里钻出。每一次粒子束炮的轰击都能让几具残骸瞬间化作漫天飞舞的灼热金属碎片，但更多的残骸立刻填补了空隙，机械复眼闪烁着冰冷无情的红光，带着毁灭程序的死寂杀意，步步逼近。

“能量匣！最后一个！”阿雅急促尖锐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她纤细的身影在稍远处一个相对完整的操作台残骸后闪现，十指在布满尘埃的虚拟操控界面上舞动出残影，试图强行侵入遗迹底层控制系统，为那艘停在巨大穹顶平台边缘的逃生舰争取启动时间。然而屏幕上跳动的警示红光和不断刷新的错误代码，昭示着系统权限正被遗迹深处某个更强大的意志死死锁死。

“妈的…”d咒骂着，粗暴地将最后一个沉重的能量匣拍进步炮的卡槽。炮口的光芒骤然炽盛，发出功率过载的嗡鸣，随即又是一轮近乎歇斯底里的扫射，暂时将最近的几个构造体撕成了碎片。

但这只是饮鸩止渴。步炮过热的警报尖叫起来，炮管肉眼可见地变得赤红，散发出的高温扭曲了空气。d能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透过战甲手套炙烤着自己的手掌。弹药耗尽，武器濒临报废。

“舰船…”陈默艰难地抬起头，视线越过d剧烈起伏的宽阔肩膀，投向远处。那艘唯一承载着生存希望的逃生舰，如同沉睡的金属巨兽，静静蛰伏在巨大穹顶平台边缘。它与穹顶平台之间，隔着至少三百米看似空旷、实则布满能量电弧和隐形力场的深渊。而通往它的合金桥梁，早已在之前的激战中被坍塌的遗迹结构砸断了大半，只剩下几段孤零零的扭曲残骸悬在半空，如同垂死巨兽断裂的肋骨。

绝望，冰冷而黏稠，比那暗物质的侵蚀更快地冻结了陈默的血液。他几乎能清晰地听到秒针走动的声音，那是死神在耳边倒计时。

就在这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毫无征兆地从他胸腔深处炸开！

咚！

一声沉闷无比的巨响，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自己的身体内部。它穿透了血肉，无视了暗物质的侵蚀，无视了濒死的虚弱，仿佛一颗沉睡了万古星辰的核心，在这一刻被死亡的冰冷所惊醒，发出了第一声不甘的咆哮！

咚！咚！

心跳声骤然加剧！狂暴如雷神擂下的巨鼓，每一次搏动都震得他五脏移位，气血翻涌！一股源自生命最古老源头的灼热洪流，猛烈冲刷着他几乎被冻结的血管。皮肤下那疯狂蔓延的漆黑纹路，竟在这股滚烫洪流的冲击下，短暂地停滞了一瞬！

“什么……”陈默瞳孔猛地收缩，难以置信地捂住剧烈起伏的胸膛。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狂野的脉动并非单一，它似乎在…应和着什么？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宏大而悲怆的节奏？

咚——嗡……

遗迹的核心深处，那座宛如巨大心脏般的青铜祭坛，骤然发出了回应！

祭坛停止了抽取陈默的生命力，取而代之的，是史无前例的璀璨光芒！无数道古老符文如同苏醒的星河，在祭坛表面疯狂流转、跳动。一股浩瀚磅礴的意志，带着亿万年沉积的孤寂、守护的执念，以及被惊醒的惊愕与愤怒，轰然苏醒！

这股意志无形无质，却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庞大的遗迹空间！

嗡——！

遗迹猛地震颤起来！不是物理上的摇晃，而是空间本身发出的哀鸣！比之前任何一次崩塌都要猛烈十倍！穹顶镶嵌的、早已黯淡的星辰图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辉，随即大片大片地熄灭坠落，如同碎裂的天空砸下燃烧的陨石雨！四周那些支撑天地的超合金巨柱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撕裂声，巨大的裂痕如同狰狞的闪电，瞬间爬满了柱体！地面在剧烈起伏，如同沸腾的海洋板块，坚实的地壳如同脆弱的饼干般寸寸崩裂、拱起！无数破碎的巨大石块和金属结构体从数百米高的穹顶跌落，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砸向下方！

“遗迹…活了？！”阿雅骇然尖叫，她面前的操作台瞬间爆出一团刺眼的电火花，彻底黑屏。巨大的震动让她站立不稳，狼狈地滚倒在地上。

“该死！”d咒骂着，一把扔掉过热的步炮，巨大的身体在剧烈晃动的地面上如同暴风雨中的礁石。他既要躲避头顶砸落的巨石，又要用合金臂盾格挡开侧面飞溅而来、边缘锋利的巨大金属碎片和能量导管爆炸产生的灼热烈焰。形势瞬间恶化到无以复加！

轰隆！一块十几米见方的巨大穹顶结构带着毁灭的风声，狠狠砸在d身前不足五米处，掀起狂暴的冲击波和漫天烟尘，彻底阻断了前路。更多的守卫者残骸被这惊天动地的异变彻底激活，它们放弃了原有的追击路线，从崩塌的裂缝中、从扭曲的墙壁里，如同狩猎的鲨群，疯狂地朝着那道冲天而起的青铜光柱——以及光柱下方唯一的人影——陈默扑来！

陈默的身体成了整个风暴的中心！祭坛青铜心脏迸发出的光柱，此刻仿佛找到了真正的归宿，比之前更加汹涌澎湃的能量洪流，不再汲取，而是疯狂地灌注进他的身体！源自他血脉深处的古老力量与祭坛意志彻底共鸣！

视野变了！

不再是冰冷的遗迹金属结构。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叠叠的物质阻隔，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的屏障！“看”到了！祭坛核心深处，那并非冰冷的机械或能量核心，而是一团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由纯粹星光与意志凝聚成的混沌虚影！它有着星云般的轮廓，无数星辰在其间生灭，散发着古老、苍茫、威严，却又带着无尽悲哀的气息。那是遗迹的建造者，亦是守护者——一头早已陨落、只余残魂意志的宇宙巨兽！

此刻，这头星光巨兽的残存意识，正与陈默体内觉醒的血脉力量，隔着亿万年的时空，发出无声的悲啸！

共鸣带来的力量是毁灭性的！陈默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个即将被撑爆的气球，亿万星辰在血管里爆炸！皮肤寸寸龟裂，鲜血混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喷溅而出。然而，那致命的暗物质侵蚀，竟在这股蛮横到不讲理的恒星之力冲击下，奇迹般地被强行阻滞、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