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虚空回响(1/2)

虫洞跳跃失败,陈默坠入“记忆回廊”。

初恋的背叛幻象里,玫瑰香气是裹着蜜的毒针;

战友牺牲的战场重现,濒死心跳是诱人沉沦的魔音。

当母亲启动自毁程序的机械音响起,

陈默撕碎所有温柔幻境:“我的战场,在真实!”

虚空震颤,他睁开眼——

黄金瞳深处,冰冷的星环缓缓旋转。

一片死寂,沉重得能压碎灵魂。

没有星辰,没有光,只有无边无际、令人心悸的深灰在缓慢流淌,如同凝固的、肮脏的血液。陈默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又像是被投入黏稠沥青里的石子,被这片混沌的“虚空回廊”裹挟着,随波逐流,无处着力。每一次试图挣扎,反馈回来的只有更深的疲惫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操控台早已熄灭,刺耳的警报声早已被这绝对的死寂吞噬,连维生系统微弱的嗡鸣都消失了。只有驾驶舱外,那层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能量护盾,像风中残烛般摇曳,散发出最后一抹可怜的蓝光。

一行冰冷的文字,如同墓碑上的刻痕,死死钉在主屏幕上,猩红刺目:

【警告:能量核心超载熔毁。三维坐标定位失效。物理法则紊乱度:87.4%…持续攀升中…预计同化临界时间:01:29:17】

一个小时二十九分十七秒。这就是他转化为这片虚无一部分的最后时限。

他强迫自己闭眼,试图集中最后一点精神力去感知四周。然而,这片虚空并非真正的空无。无数细碎、尖锐、充满恶意的噪声,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直接刺入他的脑海深处。那是纯粹负能量的嘶嚎,是混乱法则的低语,是无数被这片回廊吞噬、同化的意识残留的、永不消散的痛苦悲鸣。它们无孔不入,疯狂撕扯着他的理智堤坝。

就在精神防线摇摇欲坠的瞬间,一股奇异而庞大的吸力骤然降临!

这股力量并非作用于肉体,更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他的灵魂,猛地向下拖拽!天旋地转的失重感淹没了他。

下一秒,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蛮横地冲入鼻腔。冰冷、坚硬的不锈钢扶手硌着他的掌心。

医院。冰冷的医院走廊。

陈默低头,看见自己穿着洗得发白、袖口磨损的旧夹克——那是他刚从部队回来,最落魄潦倒时的模样。心,不受控制地沉下去,一种早已埋葬的钝痛感再次破土而出。他知道接下来是什么。身体僵硬,脚步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走向那间熟悉的病房。

门虚掩着。

透过门缝,他看到了她。林薇。记忆中那张曾让他魂牵梦萦的脸,此刻却像一张冰冷的假面具。她站在昂贵的私人医生旁边,穿着一身他几个月工资也买不起的名牌套装,妆容精致,眼神却像淬了冰凌。

病床上,是他熟悉又陌生的父亲,曾经意气风发的中年人,如今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下一把枯骨,双目紧闭,靠着呼吸机维持着微弱的气息。

“……薇薇,医药费……”一个苍老而卑微的声音,来自床边佝偻着背的母亲,她布满粗茧的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发白,浑浊的眼里充满了绝望和最后一丝乞求。

林薇的目光掠过满脸风霜、衣着寒酸的母亲,像被什么脏东西烫到,飞快地移开,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弧度。她侧过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得如同玻璃碎裂,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刺向陈默记忆中最脆弱的部分:

“陈姨,这病,就是个无底洞。陈默现在连养活自己都够呛,还欠了一屁股债,您觉得还有什么指望?”她顿了顿,仿佛在欣赏自己话语的效果,才慢悠悠地、带着施舍般的口吻继续说,“早点放弃吧,对大家都好。念在过去的情分上,这一万块,算是我最后的‘人道援助’。”

她从奢华的鳄鱼皮手包里,抽出薄薄一沓崭新的红色钞票,两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捻着,随意地、带着一种施舍乞丐般的姿态,朝母亲的方向递过去。

就在那沓刺眼的钞票快要触碰到母亲粗糙颤抖的手时——

“够了!”

一声低吼如同雷霆在狭窄的病房里炸开!不是记忆中那个被生活压垮、只能眼睁睁看着至亲受辱、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青年。是现在的陈默!是经历过血火淬炼、拥有神瞳之力的他!

属于兵王的那份被深深压抑的悍然杀气,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病房内脆弱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温度骤降。墙上悬挂的塑料输液瓶诡异地摇晃了几下。

林薇脸上的傲慢和轻鄙刹时冻结,被纯粹的惊恐取代。她像是被无形的猛兽扼住了喉咙,瞳孔急剧收缩,递钱的手僵在半空,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那位趾高气扬的私人医生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母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满是茫然无措,不明白儿子身上那股陌生又可怕的气息从何而来。

陈默大步上前,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他一把夺过那沓钞票,看也不看。那双蕴含着无尽深渊的眼睛,死死盯住林薇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滚。”一个字,冰冷、坚硬,如同子弹射出膛口。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股甜腻得令人作呕的玫瑰香气,毫无征兆地淹没了他!这香气浓郁得如同实体,黏稠得化不开,带着强烈的精神暗示,疯狂钻进他的鼻腔,渗入他的大脑皮质。它像无数温柔的触手,试图抚平他汹涌的怒意,瓦解他冰冷的杀机,催眠他:“沉溺吧……在这里,你可以‘改变’过去……让她忏悔……让父亲得救……财富唾手可得……这才是你该有的‘幸福’……”

眼前林薇那张惊恐的脸,病房的景象,甚至母亲担忧的目光,都在这诡异香气的裹挟下扭曲、变形,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柔光。一种虚假的、庞大的满足感,如同温水般开始麻痹他的意志和四肢百骸。

“脆弱的人类……”虚空深处,仿佛传来一声贪婪而满足的叹息,如同湿冷的毒蛇爬过脊背。

黄金瞳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金芒,陈默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

“呵。”一声轻嗤。

他猛地攥紧手中那沓崭新的、象征着他曾经所有屈辱和不甘的钞票,手臂肌肉偾张,属于顶尖兵王的狂暴力量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

“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炸响!崭新的钞票在他手中瞬间化为漫天飞舞的红色碎片,如同一场诡异的血雨,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盖在林薇精心打理的发髻上、昂贵的套装上,落在冰冷的病床床单上。

虚假的柔光,甜腻的香气,连同眼前林薇那张写满惊恐和错愕的脸,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玻璃,顷刻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我的战场,”陈默的声音穿透了碎裂的景象,如同淬火的刀锋劈开迷雾,“从来不在虚假的过去!”

眼前的景象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剧烈扭曲中彻底崩塌!

但坠落并未停止。

凛冽如刀的寒风瞬间取代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带着硝烟、血腥和西伯利亚冻土特有的、能将灵魂冻结的酷寒,狠狠沁入肺腑!

枪声,爆炸声,濒死的怒吼,子弹撕裂空气的尖锐啸叫,各种战场上最惨烈、最原始的声音瞬间沸腾,如同狂暴的音浪,狠狠冲击着耳膜!

陈默重重砸落在冰冷坚硬、布满碎石和污雪的地面上。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作战服直刺骨髓。他猛地抬头——

是这里,西伯利亚,那个该死的废弃化工厂,代号“暴风雪”的最终行动!

天空低垂,铅灰色的云层厚重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压垮大地。断壁残垣在风雪中矗立,如同巨兽狰狞的骸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鹅毛大雪和浓重的硝烟味,刮在脸上刀割般生疼。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那是鲜血被低温冻结后散发出的独特腥甜。

“狂龙!小心翼翼!”一个熟悉到灵魂都在震颤的嘶吼声穿透爆炸的轰鸣。

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猛地转头,瞳孔骤然收缩!

是他!代号“磐石”的战友,老班长!他魁梧得像一座小山的身影就在侧前方的掩体后!那张被硝烟熏黑、沾着血污的刚毅面孔,此刻写满了不顾一切的决绝。他正朝着自己这边怒吼示警,同时端起了他那把沉重的班用机枪,枪口喷射出愤怒的火焰,试图压制右翼包抄而来的数名黑水精锐雇佣兵的凶猛火力网!

“噗!”

一声沉闷得令人窒息的异响,穿透了风雪和枪炮声。

磐石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雷电击中。他那双因为怒吼而圆睁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被一种深沉的、无尽的疲惫取代。他满是血污的嘴角蠕动着,似乎想最后喊出那句刻在骨子里的“任务…继续…”,却只涌出一股股黏稠滚烫的鲜血,染红了他颌下浓密的胡须。

他沉重如山的身躯,带着浓重的悲怆和不甘,缓缓地、缓缓地向前扑倒。身下,冰雪迅速被滚烫的鲜血融化,又快速冻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冰晶。

“不——!”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撕裂了陈默的喉咙!不是幻象中的绝望,而是此刻灵魂深处被再次撕裂的剧痛!比当初更甚!这股剧痛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防,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他双眼赤红,巨大的悲伤和毁灭一切的暴怒几乎将他吞噬!

就在这时,一声微弱但异常清晰的心跳声,如同黑暗中一盏骤然亮起的灯,猛地在他耳边响起!

咚…咚…咚……

缓慢,却顽强!

这心跳声穿透了震耳欲聋的战场噪声,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如同母亲的摇篮曲,带着无尽的安抚和诱惑,直抵灵魂最深处。它像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平那撕裂灵魂的剧痛,驱散西伯利亚彻骨的严寒,“他还活着!他还有救!你来得及阻止这一切!改变它!拯救他!拥抱这失而复得的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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