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毒蛇獠牙与黄金瞳的反击（2/2）
就在竞价攀升至七千五百万，拍卖师喊出“七千五百万第一次！”，场内稍稍安静等待更高出价的刹那——
一个平静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穿透了所有的嘈杂：
“等等。”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声音来源处。叶辰缓缓站起身。
拍卖师脸上的职业笑容微微一僵：“这位先生，您是对竞价有疑问？还是……”
叶辰没有看他，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牢牢锁定展架上那幅气势恢宏的古画。他的眼眸深处，常人无法窥见的淡金色光晕如同水波般无声流转、凝聚！视线穿透了历经数百年的古老绢帛，穿透了层层晕染的水墨，直达物质的细微本源。
在黄金瞳的极致洞察之下，这幅名作的表象被彻底剥离。画面正上方，那最具董其昌神韵的浓墨远山与题跋处，绢丝的纹理细腻紧密却又透着一股异样的“僵硬”，与整幅画作下半部分更为自然、带着岁月松弛感的绢丝基底，在微观层面存在着肉眼无法分辨却本质不同的经纬排列特征！更为致命的是，在那一跋墨迹之下，他清晰地“看”到了另一层极其微弱、被巧妙遮盖的旧有墨痕和印章轮廓的残留！那残留的印记，虽然模糊，却绝不属于董其昌时代！
“揭二层”！这是古书画造假中极为高明且隐秘的手法。造假者寻找到一幅价值较低的、时代相当的旧画（称为“命纸”），利用特殊技法小心地将画心（即原作的画面层）从装裱的命纸上剥离下来，只留下极薄的一层命纸基底。然后，技艺高超的画师在这层命纸上重新绘制赝品，最后再进行精心地做旧处理。这样造出的假画，因为基底是真正的古代绢帛，能骗过碳十四年代测定和许多仪器检测，极具欺骗性。眼前这幅，便是将一幅真正的、但价值不高的明代无名画家作品（那难以察觉的旧墨印章痕迹便是证明）作为命纸，在上面重新伪造了董其昌的笔迹风格！
叶辰收回目光，那抹金色迅速隐没。他抬起头，迎着拍卖师询问的目光和全场聚焦的视线，声音清晰地响彻鸦雀无声的大厅，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
“很抱歉打断拍卖。但我必须指出，这幅所谓的董其昌《溪山清远图》，是一件彻头彻尾的赝品。而且，是采用‘揭二层’的高超手法精心伪造的。”
“轰——！”
整个拍卖厅如同被投入炸弹，瞬间炸开了锅！惊呼、质疑、斥责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什么？赝品？”
“揭二层？这怎么可能！”
“他疯了吧？鼎泰自己都快倒了，还敢污蔑赵老板的拍品？”
“保安！保安呢？把这个捣乱的轰出去！”
前排，赵天雄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厉芒爆射，死死盯住叶辰，怒斥道：“叶辰！你恶意诽谤，扰乱拍卖秩序，是想为鼎泰转移视线吗？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告你诽谤名誉，让你倾家荡产！”
几名会场安保人员立刻向叶辰靠近。
“证据？”叶辰面对汹涌的质疑和赵天雄的盛怒，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抬手，指向画作，“诸位专家，请上前细看。”
几位被主办方邀请来的鉴定专家面面相觑，但还是带着惊疑不定的神情走到展架前，拿出高倍放大镜和强光手电筒仔细审视。他们反复观察着画面绢帛的纹理、墨色渗入的状态以及题跋印章的边缘。
起初，专家们眉头紧锁，并未发现明显破绽。但随着观察的深入，特别是叶辰刚才点出的关键位置——画面正上方浓墨覆盖处和题跋印章的边缘下方，在极高倍数的放大镜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吸气：“咦？这里……这绢丝的走向衔接……”另一位专家立刻调整强光手电的角度，光线斜打在那看似浑然一体的题跋印章边缘，低呼道：“墨痕底下！有东西！很淡……像是被刮磨过的旧印泥痕迹……”
专家们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彼此交换着震惊的眼神。他们开始低声讨论，争论激烈。其中一位专攻古书画材质的权威张老，终于放下放大镜，转向全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沉重：
“经过初步检视……叶先生所指出的位置，绢丝基底确实存在局部拼接覆盖迹象，非天然一体！题跋印章墨色之下，也……也存在微弱的、非董其昌风格的老旧印痕残留！这……这极有可能是揭二层重绘的赝品！需要更专业的实验室脱裱检验确认，但风险极大！”
“哗——！” 张老的结论如同第二枚炸弹，将刚刚稍息的惊呼再次引爆！无数道目光瞬间转向脸色铁青、眼神阴鸷的赵天雄。媒体的长枪短炮立刻对准了他，闪光灯疯狂闪烁。
“赵老板！对此您作何解释？” “雄图资本是否故意拍卖赝品？” “这是否涉及欺诈？”
记者尖锐的提问如同密集的利箭。赵天雄强压下翻腾的怒火与惊疑，他绝不相信叶辰能仅凭肉眼识破这种级别的赝品！这背后一定有鬼！他猛地转头，凶狠的目光扫向站在会场边缘阴影里的一个助手模样的人——那人正是他安插在鼎泰的内鬼之一，负责在公司内部电脑植入木马程序窃取机密。那人接触到赵天雄的目光，身体猛地一颤，眼神慌乱地躲闪开，下意识地想往人群后缩。
这个极其细微的互动，没能逃过叶辰黄金瞳的捕捉。
“解释？”叶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压过了现场的喧哗，“赵老板或许需要好好问问你这位得力下属，”他抬手指向那个正欲溜走的助手，“问问他，除了在公司电脑里安放木马，泄露文件，配合您炮制谣言之外，是否还知道这幅‘传世名画’的底细？或者，问问他为什么在鼎泰系统内鬼鬼祟祟拷贝一份名为‘明代绢本材质样本分析数据库’的文件？那里面，恰好有几种特殊绢丝样本的微观图谱，与这幅画的‘命纸’底层残留特征……高度吻合！” 叶辰最后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赵天雄心口。
赵天雄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助手，眼神仿佛要吃人！
就在会场气氛紧张到，赵天雄濒临暴怒失态之际——
“各位媒体朋友！”一个清亮而有力的女声穿透混乱，在会场入口响起。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江南财经周刊》的当家记者林雪，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手持一个闪烁着录音信号灯的微型录音笔，快步走到会场前方媒体区域。她冷艳精致的脸庞上带着职业性的凛然，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脸色惨白的赵天雄身上。
“我这里有份录音！”林雪的声音通过现场的扩音设备清晰传出，“是这位姚助理，”她指向赵天雄那个惊慌失措的助手，“在鼎泰公司附近咖啡馆，与雄图资本一位执行董事秘密会面时的谈话录音！录音中明确提及了赵老板指使他们如何利用内鬼获取鼎泰核心数据、如何雇佣水军抹黑、如何策划在拍卖会上用这幅所谓的‘董其昌’打击叶先生和鼎泰声誉的全部细节！”
林雪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播放键。
“……赵老板说了，这次务必搞死鼎泰，让姓叶的彻底翻不了身！那幅揭二层的‘董其昌’就是最后一把火……”
“……水军那边再加把劲！把退货潮炒起来！”
“……拍卖会当天，媒体都打点好了，只要姓叶的敢质疑，立刻给他扣上‘狗急跳墙’、‘诽谤污蔑’的帽子……”
“……放心，姚助理，你那边的‘功劳’，赵老板都记着呢……”
虽然经过了技术处理，但那助理的声音和雄图执行董事那略带沙哑的语调，清晰地回荡在死寂一片的拍卖大厅里，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毒液的钢针，狠狠扎进赵天雄的神经！
铁证如山！
“嗡……” 巨大的声浪再次席卷全场，这一次是彻底的哗然、愤怒和不可思议！所有的质疑、鄙夷、愤怒的目光，如同千万把利刃，瞬间从叶辰身上移开，死死聚焦在赵天雄身上！原来他才是这惊天骗局和恶意打压的幕后黑手！他利用了慈善拍卖的圣洁外衣，企图完成一场卑劣的绝杀！
赵天雄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金星乱冒，血直往头顶冲。精心策划的局，不仅在最后一刻被叶辰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破掉，更被当众彻底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