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尘埃落定？幕后黑影仍未散（2/2）
林枫猛地回神，眼底深处汹涌的惊涛骇浪瞬间被厚重的冰层重新覆盖。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已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疲惫：“在听。严队，这件事……绝不简单。宋天明的死状，还有那个芯片……太古怪了。那个‘深瞳博士’，恐怕才是真正盘踞在宋家背后的大鱼。古灵晶……这名字我似乎在我家一些旧物上见过，但具体是什么，毫无头绪。那张玉佩残片的图，请务必保存好，或许……是唯一的线索了。”
“明白！我也是这个判断！”严正的声音斩钉截铁，“宋家倒了，但这深瞳博士和古灵晶，恐怕才是真正的风暴眼。我已经把这边的线索加密上报，请求更高权限的调查。你自己千万小心！我总觉得……宋天明的死，像是一个警告，也可能是……某种目标的转移。”
“警告？还是……转移？”林枫咀嚼着这两个词，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冰冷而锋利，如同刀锋出鞘的刹那，“我明白了。谢谢你，严队。”挂断电话的瞬间，指尖不经意地划过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留下一道极其轻微的痕迹。
他转过身，宴会厅里的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如同一幅巨大的、色彩鲜艳的背景板，而他独自站在画框之外，周身裹着一层无形的、隔绝喧嚣的寒霜。
“林先生，没事吧？脸色似乎不太好？”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走来，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没什么，”林枫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动作自然流畅，完美掩饰了眼底残留的最后一丝波动，“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事情总算告一段落，精神稍稍放松了一点。”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释然。
“理解！宋家这颗毒瘤，拔得好！”中年人立刻附和，言语间满是敬佩，“林老弟真是年轻有为啊！听说警方那边在宋家老宅又抄出不少宝贝？啧啧，那些专家都看傻了眼，全是真东西！这下古玩界可要地震了！”他喋喋不休地传递着最新消息。
林枫只是随意地应和着，目光却早已穿透了眼前的热闹，投向窗外无边无际的夜色深处。宋家？那不过是被推向前台的傀儡，一条被抛出的毒蛇罢了。深瞳博士……古灵晶……林家祖传玉佩……还有那场让他失去战友，也让林家血脉几近断绝的滔天大罪……这些碎片在脑海中猛烈地碰撞、重组，像是黑暗中无数双冰冷窥视的眼睛，一点点勾勒出巨大而狰狞的轮廓。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猛地攫住了他。战友王磊憨厚而坚毅的笑容在眼前一闪即逝，最终凝固在爆炸火光中那张染血的年轻脸庞上。林枫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酒杯，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碎裂声，淹没在悠扬的小提琴背景音里。水晶杯那脆弱纤细的杯脚，竟被硬生生捏断！残留在杯底的一点金色酒液混杂着几滴迅速渗出的鲜红，顺着他微微颤抖的指缝滑落，滴落在光可鉴人的深色地面上，如同盛开的、微小而刺目的血花。
旁边的中年人吓了一跳：“林先生，您的手？！”
“抱歉，”林枫松开手，残留的半截杯壁轻轻落在侍者早已眼疾手快递上的托盘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若无其事地抽出西装口袋里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沾染了酒液和血痕的手指，动作优雅依旧，“一时失手。这杯子……”
“小事！小事！”中年人连忙摆手，“林先生快处理一下伤口要紧！”他脸上带着后知后觉的惊疑不定。
“失陪一下。”林枫微微颔首，将染血的丝帕随意揉成一团，精准地丢进几步之外的垃圾桶。他步履沉稳地穿过人群，对那些或关切或探寻的目光报以平静的点头示意，径直走向通往露天观景台的侧门。
沉重的防火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所有喧嚣与光亮。强劲的夜风瞬间迎面扑来，带着江水的湿气和深秋的寒意，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也吹动着挺括的西服衣摆。
城市的万丈霓虹依旧在脚下无声流转，编织着永不疲倦的繁华幻梦。光影交织，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却激不起半分涟漪。他独自一人，凭栏而立，身影在城市的宏伟背景下显得渺小，却又像一根钉入黑暗的标枪，挺拔、孤绝，蕴藏着足以撕裂一切虚妄的力量。
他摊开刚刚捏碎杯子的手掌。掌心的伤口在清凉的夜风里微微刺痛，渗出的血珠已在空气中凝结成暗色的痕迹。这点痛楚，比起记忆中战友倒下的画面，比起林家祖宅焚毁的烈焰，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抬起那只带伤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眼角。指尖冰凉的触感之下，那枚沉寂的玉佩安静地贴在胸膛的位置，仿佛一枚沉睡的心脏，温润，却也沉重得令人窒息。
宋天明的怪诞死亡，那加密芯片上的“深瞳博士”与“古灵晶”，如同来自深渊的信号弹，瞬间照亮了复仇之路前方更为深邃、更为恐怖的黑暗。林家灭门的滔天血债背后，显然潜藏着远超宋家的庞然巨物。那巨物，或许早已在阴影中觊觎着他这枚林家仅存的火种，觊觎着他这双因玉佩而觉醒的眼睛。
“王磊，宋家……”林枫低声自语，声音被夜风瞬间撕碎，“你的仇，明面上的凶手伏法了。”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骤然锐利，穿透脚下浮华的霓虹，直刺那无法被光照亮的黑暗深渊，一字一句，冰冷如淬火的钢铁：“但‘深瞳’？这双眼睛，才刚刚看清开始。”
他举起手中并没拿着的酒杯，对着漫天虚假的星辰和脚下流淌的光河，遥遥做了一个无声的碰杯动作。那动作优雅依旧，却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随后，他的身影融入观景台更深的阴影里，仿佛一滴墨汁沉入无边无际的幽暗海洋。宴会厅的璀璨光芒，在这片更庞大的黑暗面前，显得如此脆弱而稀薄。真正的风暴已然酝酿，而他的目光，正穿透重重迷雾，锁定那未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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