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针锋相对（1/2）

喧嚣鼎沸的腾冲赌石市场，血腥与混乱的气息还未完全散去，急救车的凄厉鸣笛声刺破混乱的哭喊。陈默攥着口袋里那块触手滚烫、几乎要灼伤皮肤的残玉，冰冷的目光穿过疯狂逃窜的人群缝隙，死死钉在那个油腻工装夹克的身影上——那个摊主，那个引爆了地狱般惨剧的源头，那个在典当行夺走他玉佩另一半的神秘人！

那人脚步极快，像一条滑溜的泥鳅，在惊恐混乱的人潮中异常灵活地向市场后门挤去，眼看就要消失在门外昏暗的天光里。

“宋妍！待在这儿锁好门！”陈默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不容置疑。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出，撞开两个挡路的惊惶身影，朝着后门疾追。兵王的本能在血液里彻底苏醒，肌肉偾张，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迅疾到毫巅！

宋妍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只觉一股劲风掠过，那个穿着旧t恤的身影便已融入混乱的背影洪流。她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摸向后腰，那里空空如也——她并非以警察的身份而来。看着倒在切石机旁那具触目惊心的焦黑残骸，闻着空气中仍未散尽的腥甜恶臭，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她咬牙转身，迅速退回安全的角落，后背紧紧抵住冰冷的墙壁，心脏狂跳。

陈默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个呼吸间已扑到后门。门外是条狭窄潮湿的后巷，堆满废弃的木箱和垃圾袋。那个油腻的身影正敏捷地跳上一辆破旧的无牌摩托车！

嗡——！

摩托车引擎爆发出刺耳的轰鸣，排气管喷出浓黑的尾气，眼看就要蹿出去！

“想走？”陈默眼神一厉，脚尖猛地勾起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断裂砖石，腰肢拧转如弓，手臂肌肉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嗖——！

破空声尖锐刺耳！那块砖石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裹挟着千钧之力，精准无比地砸向摩托车的后轮轮毂！

啪嚓！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同时炸响！高速旋转的后轮轮毂瞬间扭曲变形，卡死！强大的惯性让车身猛地一甩，车头失控，狠狠撞向旁边的砖墙！

油腻摊主反应极快，在碰撞前一刻身体如同一只受惊的壁虎，猛地从车上弹射而起，凌空一个诡异的拧身，险险落在布满油污的地面上，踉跄两步才站稳。头盔下，那双浑浊的眼睛第一次爆发出毒蛇般的阴狠光芒，死死盯住巷口如标枪般挺立的陈默。

“东西留下。”陈默一步步逼近，声音低沉，每一步都踩在巷子积水处，发出清晰而有压迫感的“啪嗒”声，如同战鼓催魂。巷子里弥漫的潮湿霉味和血腥气仿佛凝固了。

油腻摊主喉咙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嗬嗬”怪笑，像是生锈齿轮摩擦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右手，那只布满老茧、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手掌中，赫然扣着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黑色圆球。

“小心！”巷子口传来宋妍急促的惊呼，她终究不放心跟了过来。

陈默瞳孔骤然收缩！神瞳瞬间催发！

嗡——

世界陡然变得缓慢黏稠。油腻摊主甩臂的动作被拉伸成慢镜头，那黑色圆球脱手而出，飞行轨迹如同拖着尾焰的彗星，在陈默的金红色视野里清晰无比！

球体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细密的蜂窝状结构，内部更是结构诡异——核心是一团剧烈闪烁、极不稳定的能量光团，周围缠绕着无数猩红色的、如同毛细血管般的细微脉络！这绝非普通武器！

电光石火间，陈默的身体已先于思维做出反应！他没有选择后退，而是不退反进！左脚如同生根般钉死地面，右腿如同战斧般高高抡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砰！

精准无比的鞭腿狠狠抽在飞至中途的黑色圆球上！力道之大，竟发出金铁交鸣般的爆响！

黑色圆球被瞬间改变轨迹，如同炮弹般射向巷子深处！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然响起！刺目的白光夹杂着墨绿色的浓烟瞬间膨胀开来，将巷子深处彻底吞噬！恐怖的冲击波夹杂着碎石烂瓦狂涌而至！

陈默早在踢中黑球的瞬间，已借力后撤，如同鬼魅般闪到宋妍身前，同时将她狠狠扑倒在地，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汹涌的气浪和飞溅的碎石瓦砾！

噼里啪啦！

碎石如同冰雹般砸在陈默的后背和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硝烟与刺鼻的化学臭味弥漫了整个后巷。

等到烟尘稍散，陈默迅速抬头望去。

巷子深处被炸出一个浅坑，砖墙崩塌了一大片。而那名油腻摊主，早已借着爆炸的掩护，消失在迷宫般的巷弄深处，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该死！”陈默低骂一声，迅速起身，锐利的目光扫过爆炸点狼藉的地面。除了炸碎的砖石，什么都没有留下。那人……溜了！带着玉佩另一半的线索，再次遁入阴影！

“咳咳……”宋妍被烟尘呛得咳嗽，在陈默的搀扶下站起来，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锐利，“那是什么东西？手雷？”

“不完全是。”陈默面色凝重，神瞳捕捉到的诡异结构犹在眼前，“更像某种特制的生化武器。”他摊开手掌，刚刚紧急扑倒宋妍时，一块锋利的碎瓷片划破了他的掌心，鲜血正缓缓渗出。他没有包扎，反而将带血的手指，再次按在了怀中那块滚烫的残玉之上。

嗡！

玉佩仿佛被点燃！惊人的灼热感瞬间传来，远超刚才！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随着血液浸染，玉佩内部那些原本黯淡模糊的金色丝线，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吸力从玉佩深处传来，仿佛存在着另一半磁极，遥遥指向东南方向——帝都！

“帝都……”陈默低语，眼中金红色的光芒明灭不定。滇南的线索虽断，但玉佩的指引，绝不会错。

一周后，帝都。

琉璃厂古玩街，青砖灰瓦间沉淀着岁月沧桑。相较于滇南赌石场那种赤裸的欲望疯狂，这里更多了几分文雅的书卷气与深藏不露的暗流涌动。

一间挂着“漱石斋”匾额、古韵十足的茶馆二楼包厢内，檀香袅袅。陈默换了件质地良好的藏青色棉麻衬衫，身上那股落魄气息已洗去大半，唯有眼神深处那份历经生死的沉静与锐利愈发深邃。宋妍坐在他身旁，一身简洁利落的米白色套装，气质干练，目光不时扫过对面，带着职业性的审视。

他们的对面，坐着两个人。

主位上的青年约莫二十五六岁，一身剪裁无可挑剔的ferragamo银灰色西装，腕上的百达翡丽星空表在柔和的灯光下闪耀着低调的奢华。他容貌堪称英俊，只是眉宇间那股刻意营造的倜傥风流之下，掩盖不住的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居高临下的傲慢。他便是帝都古玩界赫赫有名的周家少爷，周子豪。

周子豪身旁，则是一位穿着盘扣唐装、头发花白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老者面色红润，眼神平和，但偶尔开合间流露出的精光显示出其深厚的阅历。他是周家供奉的掌眼师傅，人称“秦老”，在行内声望极高。

“宋小姐，陈先生，二位真是稀客。”周子豪端起手边的青花盖碗，优雅地撇了撇浮沫，嘴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意，眼神却带着洞悉猎物般的玩味，“滇南腾冲一行，陈先生可是名震赌石圈啊，‘翡翠王’之名不胫而走。听说……最后闹得动静还不小？”他语气轻描淡写，却精准地将话题引向那场血腥灾难，目光牢牢锁定陈默的脸，试图捕捉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

宋妍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捏紧。

陈默面色如常，仿佛没听出话里的试探，端起自己面前的粗陶茶杯，啜了一口略显寡淡的香片。“运气而已。周少消息灵通。”他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迎向周子豪，“不知周少今日约见，是有什么好关照？”

“哈哈，爽快！”周子豪朗笑一声，放下盖碗，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光芒，“确实有好东西！听说陈先生眼力独步天下，不仅懂石头，对瓷器更是鉴赏非凡。恰好，敝人新得了一件宝贝，不敢专美，特请陈先生和宋小姐一同品鉴。”

他朝旁边的秦老微微颔首。

秦老会意，起身走到包厢角落一个特制的密码恒温箱旁，输入密码。箱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厚厚的天鹅绒内衬。他双手极其郑重地捧出一个同样覆盖着猩红色天鹅绒的托盘，小心翼翼地放在包厢中央的红木方桌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