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触碰利益,引来暗涌(1/2)

公司大厅水晶吊灯的光芒流淌在光洁如镜的黑金沙大理石地面上,六米高的空间里回荡着愉悦的谈笑声和清脆的碰杯声。开业不过月余,“辰光阁”这块招牌已在魔都古玩界掀起了一场风暴——业绩报表上那条陡峭上扬的红色曲线,是刺在许多老牌势力心头上难以忽视的尖针。叶辰站在二楼回廊的阴影里,指尖缓缓划过冰凉的金属栏杆,目光穿透下方衣香鬓影的宴会厅,落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男人身上。

那人穿着得体的深灰西装,正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收藏家低声交谈,手里小心地捧着一只釉色温润的斗彩莲纹小杯。

“王老,您掌掌眼,”灰西装男人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刻意的恭敬,“这宣德的斗彩,品相如此完好,实在难得。我瞧着胎釉、画工,都像是大开门的物件……”

被称作王老的老者眯着眼,凑近了细看,手指在杯身上摩挲,脸上原本的轻松渐渐被凝重取代。他拿起随身携带的高倍放大镜,对着杯底“大明宣德年制”的青花款识反复审视,眉头越拧越紧。

“小吴啊,”王老终于放下放大镜,缓缓摇头,声音里带着惋惜,“东西……做得确实精到,连这‘橘皮釉’的质感都仿得七八分像。可惜,‘大明宣德年制’这六个字,笔锋转折处还是过于刻意流畅了。宣德官窑的款识,用的是郑和下西洋带回的苏麻离青料,落笔处常有自然的晕散堆积,青花深入胎骨,沉静厚重。你这仿品的青料,浮了,色泽也太鲜亮了些。”

灰西装男人吴经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只“宣德斗彩杯”是他花重金从隐秘渠道收来,原本打算作为镇店之宝,更是想在今晚这场汇聚了众多藏家和同行的场合露个脸,为自家日渐低迷的生意争一口气。没想到,竟被王老当场点破是赝品!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刚才还低声交谈的人们纷纷噤声,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过来,带着探究、了然和一丝不易觉察的嘲笑。吴经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手里那只价值不菲的“斗彩杯”此刻成了烫手的山芋,端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巨大的耻辱感几乎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王老好眼力。”叶辰不知何时已走下楼梯,步履从容地穿过人群,走到了两人面前。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从面色惨白的吴经理手中接过了那只斗彩杯,动作自然流畅。

“不过,您老方才说的,只是其一。”叶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举起杯子,并未借用任何工具,只是在那杯壁细腻的莲纹上缓缓抚过,指尖精准地停留在几处几乎无法用肉眼辨识的微小色斑上。

“斗彩之美,在于釉下青花勾勒轮廓,釉上彩料填充其间的完美结合。真正的宣德斗彩,釉上矾红、姹紫等彩料,历经五六百年岁月沉淀,色彩会由最初的艳俗转为内敛沉稳,且因烧造工艺所限,色彩边缘常有微小的晕散和交融。这只杯上的矾红,”叶辰的手指点了点那几处鲜艳得不正常的红色花瓣,“过于跳脱,边缘过于清晰锐利,毫无岁月晕染的朦胧感,像是新画上去一般。至于这杯底的‘橘皮釉’,细细触摸,少了宣德真品应有的轻微凹凸颗粒质感,过于平滑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已然灰白的吴经理,最后落在王老脸上,露出一丝谦逊的微笑:“所以,这只杯子,是用了现代高仿胎釉,结合了近乎完美的宣德青花仿款工艺,再在釉上新添彩料后二次入炉低温烧造而成。仿得虽好,终究瞒不过时光的痕迹和王老您的法眼。”

随着叶辰清晰而专业的剖析,周围先是死寂,旋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低声惊叹!许多藏家纷纷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凑近了仔细端详叶辰点出的那几处破绽,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恍然再到佩服。

“原来如此!这矾红的火气确实太大了!”

“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叶老板这眼力……绝了!”

“连王老都差点看走眼了,叶老板这鉴定的功夫,真是滴水不漏!‘辰光阁’名副其实啊!”

赞誉声如同潮水般涌向叶辰。王老抚须大笑,眼中满是激赏:“后生可畏!老夫佩服!叶老板法眼如炬,更难得的是这份见识和沉稳!辰光阁有你坐镇,是魔都收藏界之福啊!”他主动举起酒杯,“来,老夫敬你一杯!”

叶辰含笑举杯回应,姿态从容不迫。而一旁的吴经理,听着四周那些不加掩饰的赞美和对辰光阁的推崇,再对比自己方才的狼狈与赝品被拆穿的难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仿佛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看向叶辰背影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和不甘。他知道,经此一事,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算是彻底完了,而这一切,都拜眼前这个崛起速度快得惊人的年轻人所赐!

宴会接近尾声,宾客们带着满意的笑容和收获的谈资陆续离去。叶辰送走最后几位重要客户,回到他那间位于顶层的专属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魔都璀璨如星河的无边夜景,繁华的光芒映在他深邃的眼底。办公室内,只开了一盏柔和的落地阅读灯。红木办公桌上,没有堆积如山的文件和账册,只有一台薄如蝉翼的电脑,旁边的水晶醒酒器里盛放着宝石般深邃的勃艮第红酒。空气里弥漫着极淡的烟草气息和皮革的冷香。

宽敞的真皮座椅上,叶辰姿态放松地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只形态优雅的勃艮第杯,杯中是浅浅一层浓郁如血的红酒。他轻轻晃动着酒杯,酒液在杯壁上挂下黏稠的泪痕,浓郁的黑色浆果、泥土和隐隐的木质香料气息在鼻尖萦绕。他并没有立刻品尝,只是专注地看着那瑰丽的色泽,仿佛在阅读一本厚重的古籍。灯光勾勒出他侧脸轮廓清晰的线条,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宴会上大放异彩后的得意,只有一种深海般的沉静,仿佛阅尽千帆后的波澜不惊。

“老板,”轻柔的敲门声后,助理苏晚晴推门进来。她一身简约干练的米白色职业套装,衬得肌肤胜雪,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与她平日里的从容自信有些不同。她将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普通牛皮纸信封轻轻放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光滑的漆面倒映出她微蹙的眉头。

“安保部那边刚刚送过来的,”苏晚晴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丝丝困惑,“查了监控,没发现是谁放的。像是凭空出现在前台最显眼的位置。”她顿了顿,补充道,“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

叶辰的目光终于从酒杯上移开,落在那个平平无奇的信封上。他没有立刻去拿,反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浓郁饱满的酒液瞬间在口腔中炸开,单宁强劲而细腻,酸度明亮,结构宏大,带着陈年带来的皮革和松露的复杂气息,余味悠长如史诗篇章。

“圣维旺(romanée-saint-vivant)?年份?”他忽然问了一句,语气平常得如同在谈论天气。

苏晚晴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流露出由衷的钦佩。她立刻反应过来叶辰在问什么,流畅地回答:“是的老板,1999年份的罗曼尼·圣维旺特级园(grand cru)。香气层次复杂,单宁质感如天鹅绒,确实有duvault-blochet家族标志性的优雅与力量感。您前几天提过想对比一下这个年份和2005年份的表现。”她顿了顿,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看来99年更对您的胃口?”

叶辰没有回答,只是又品了一口杯中佳酿,深邃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个牛皮纸信封上。刚才那一瞬间对顶尖红酒近乎本能的精准品鉴,如同一个无声的注脚,悄然印证着他那不为人知的、早已融入骨髓的非凡底蕴——那是在无数次生死边缘淬炼出的绝对掌控力,是对极致细节近乎苛刻追求的沉淀。这种底蕴,绝非寻常富豪或鉴定师所能企及。

他放下酒杯,指尖平稳地拈起那个信封,动作随意得像拆开一份无关紧要的账单。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a4打印纸,上面是宋体字打印的一句话,简洁、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适可而止,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再不知收敛,‘辰光阁’将万劫不复。”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只有赤裸的警告。

苏晚晴站在桌旁,屏住了呼吸。她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那张纸上散发出来,冰冷刺骨。她知道这绝非普通的恐吓,而是来自盘踞在魔都古玩界深处、那张庞大利益网络发出的明确信号。辰光阁的崛起,叶辰精准狠辣的“捡漏”和毫不留情的赝品狙击,已经实实在在地砸碎了某些人世代相传的金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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