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情报织网,护卫练兵(1/2)

暗杀事件后的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才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西市的街道上还弥漫着清晨的薄雾,冷冽的空气吸进肺里,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

陈则宏站在 “陈记香料铺” 门口,看着铺内狼藉的景象 —— 破碎的陶罐碎片散落在青石板地上,暗红色的辣椒粉、淡黄色的五香粉混在一起,像一幅杂乱的泼墨画;被撞坏的铺门歪斜着,门环上还残留着黑影撬门时的划痕。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对身后的小花说:“你留在铺里整理,破碎的罐子分类装进竹筐,还能用的香料小心收进布袋,地面用清水多擦几遍,别留太多灰尘。”

小花点点头,拿起扫帚走进铺内,纤细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

陈则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心疼,却也明白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布包,里面装着几串用红绳仔细串好的铜钱,每串二十文,沉甸甸的,硌得手心微微发疼。

他握紧布包,沿着西市的街道慢慢往前走,青石板路被晨露打湿,走在上面有些打滑,却丝毫没影响他的思绪。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来,将石板的纹路照得清晰可见,光影在地面上斑驳交错,却驱不散他心里的凝重。

昨夜的场景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黑影挥棍时带起的风声、小花躲在他身后时颤抖的肩膀、石灰粉撒在歹徒脸上时他们痛苦的惨叫、满地破碎的陶罐和散落的香料……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若不是提前埋了铜铃当警报,若不是备了石灰粉当武器,若不是跟赵通判打过招呼让衙役加强巡逻,我和小花恐怕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这个念头让他后背发凉,脚步不自觉地放慢。

“被动防御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陈则宏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布包上的纹路。

刘万山背后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 西市的粮商垄断了大半粮食货源,城南的盐商控制着食盐买卖,还有城东的绸缎商、城北的当铺老板,这些乡绅平日里互相勾结,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专门欺压底层百姓。

这次刘万山派人暗杀失败,下次他们还会用什么阴招?

是暗中截断香料铺的货源,让他无法经营;

还是散播谣言,说他卖的香料有毒,败坏他的名声;

甚至是买通官府里的人,给他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陈则宏停下脚步,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想要真正安稳,必须先撕开这张网的缝隙,提前掌握他们的动向。

“得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得能在危险来临前察觉端倪。”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春天里的种子,在他心里迅速扎下根,还冒出了嫩绿的芽。

走到西市街角的老槐树下时,一阵微弱的咳嗽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抬头望去,只见四个乞丐蜷缩在墙根下,紧紧挤在一起,试图互相取暖。

为首的老乞丐头发花白,像一团杂乱的棉絮,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每一条皱纹里都藏着岁月的苦难;

他身上裹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破旧棉衣,袖口磨得发亮,露出里面泛黄的棉絮,衣角还破了个大洞,露出冻得发紫的皮肤。

另外三个年轻些的乞丐,一个缺了左胳膊,空荡荡的袖管随风飘动;一个右腿有些跛,裤腿卷到膝盖,露出变形的脚踝;还有一个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看着有些吓人。

他们正围着一个豁了口的破碗,小心翼翼地分食半个硬邦邦的冷馒头 —— 那馒头不知道放了多久,表面都结了一层硬壳,老乞丐用手掰成小块,分给其他三人,连掉在地上的碎屑都要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陈则宏看着这一幕,心里一软。

他想起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的初衷,不仅仅是想让自己和小花活下去,更想护着这些像野草一样顽强生存的底层百姓。

他们虽然贫穷,却有着最敏锐的观察力 —— 常年在街头游荡,哪家铺子有动静、哪伙人形迹可疑、哪个乡绅又在密谋坏事,他们往往是最先知道的。

“或许,他们就是我要找的消息来源。”

他快步走到旁边的 “张记包子铺”,铺子刚开门,蒸笼里冒着腾腾的热气,裹着浓郁的肉香,飘得很远。

“张掌柜,给我来八个肉包子,要刚出锅的。”

陈则宏掏出铜钱,递给包子铺老板。张掌柜笑着接过:“陈掌柜早啊!您稍等,这就给您拿!”

很快,八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被装进油纸袋里,递到陈则宏手里,烫得他赶紧换了个手。

陈则宏拿着包子,又从布包里掏出两串铜钱,快步走到老乞丐面前,蹲下身,将包子和铜钱递过去,声音放得温和:

“老丈,天这么冷,这些包子你们先垫垫肚子,铜钱您拿着,去旁边的粥铺买碗热汤喝,暖暖身子。”

老乞丐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他先是看了看陈则宏,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包子和铜钱,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冻得发紫、布满裂口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包子和铜钱,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多…… 多谢掌柜的!您真是大好人啊!您这恩情,我们记一辈子!”

其他三个乞丐也纷纷围过来,眼里满是感激,迫不及待地从油纸袋里拿出包子啃了起来 —— 刚出锅的包子烫得他们直哈气,却舍不得吐出来,一边哈气一边往下咽,嘴角还沾着肉汁。

陈则宏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涩,他等他们吃了几口,才缓缓开口:“老丈,我不是白给你们这些东西,想请你们帮个小忙。”

老乞丐连忙放下手里的包子,抹了抹嘴角的油,郑重地点头:“掌柜的您说!只要我们能做到,上刀山下火海都绝不推辞!”

“没那么严重。”

陈则宏笑了笑,声音放低了些,

“我在前面开了家‘陈记香料铺’,最近总有些不怀好意的人盯着我,想找我的麻烦。我想请你们帮我留意些事 —— 若是看到有陌生汉子在铺附近徘徊,或是听到乡绅们谈论我、说我坏话,甚至是密谋着要对付我,就来铺里跟我说一声。”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每次来报信,我都给你们五个铜钱;要是消息重要,比如他们想害我,我再额外多给十文。另外,以后你们要是饿了,也可以来我铺里,我给你们拿些干粮,绝不饿着你们,怎么样?”

老乞丐眼睛一亮,五个铜钱足够他们买一天的吃食了,要是能拿到额外的十文,还能攒着买点过冬的炭火。

他连忙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掌柜的您放心!我们天天在这街上晃,从早到晚都不离开,不管是看到还是听到什么动静,保证第一时间就去告诉您!绝不让您耽误事!”

缺胳膊的乞丐也连忙点头:“是啊掌柜的!我眼神好,能看得很远,谁在您铺附近转悠,我一眼就能瞅见!”

跛脚的乞丐也附和:“我耳朵灵,他们要是在茶馆里谈论您,我凑近了就能听见!”

陈则宏看着他们真诚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不少,又叮嘱了几句,才起身离开。

离开街角,陈则宏又朝着西市的驿站走去。

驿站门口挂着一块漆黑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 “永安府驿” 四个大字,木牌边缘有些磨损,却依旧透着几分威严。

驿卒小李正蹲在地上,整理刚从城外送来的信件,他穿着一身灰色的驿卒服,袖口磨得发亮,膝盖处还打了个补丁;他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是昨晚没睡好。

陈则宏之前托小李寄过几次信,一来二去也算熟悉。他知道小李家里的情况 —— 父亲早逝,母亲得了肺痨,常年卧病在床,家里就靠他一个人挣工钱过日子,日子过得很拮据。

上次小李母亲病情加重,没钱抓药,还是陈则宏帮他垫付了药钱,让他去抓了几副好药。

“小李,忙着呢?”

陈则宏轻轻拍了拍小李的肩膀。

小李抬起头,看到是他,连忙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陈掌柜!您怎么来了?是要寄信吗?”

“不是,”

陈则宏从布包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递到小李手里,

“这里面有二两银子,你拿着,给你母亲买点好药,再请个好大夫看看。天气越来越冷了,也给她买床厚被子,别冻着。”

小李愣了一下,连忙把布包推回去,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陈掌柜,这银子我不能收!您上次已经帮我垫付过药钱了,我还没还您呢,怎么能再要您的钱?您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行,我能帮的一定帮!”

“拿着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陈则宏把布包重新塞进小李手里,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推辞,语气诚恳,“我知道你日子过得不容易,这点银子虽然不多,却能让你母亲好好治病。再说,我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小李看着手里的布包,又想起母亲咳嗽不止、夜里难以入睡的模样,眼眶微微发红。

他吸了吸鼻子,低声问:“陈掌柜,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你在驿站工作,能接触到各种信件,还能听到往来官员、乡绅的谈话,”

陈则宏声音放低,

“若是收到关于刘万山、或是其他乡绅的信件,里面提到我,或是听到他们谈论民生、平价粮铺的事,尤其是说要对付我,就悄悄来铺里跟我说一声。”

他怕小李有顾虑,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是让你做坏事,只是想提前知道些消息,免得再遇到像上次那样的危险。若是我出了事,以后谁还能帮你母亲看病呢?”

小李心里一震,他知道陈则宏说的是实话,连忙郑重地点了点头:“陈掌柜,您放心!我一定帮您留意!只要看到、听到关于您的消息,我马上就去告诉您,绝不让您出事!”

接下来的三日,陈则宏利用关店后的时间,陆续结交了西市的几个小贩,将情报网的触角进一步延伸。

第一日傍晚,他来到卖菜的王婶摊位前。

王婶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头发已经有些花白,却依旧精神矍铄;她的摊位上摆满了新鲜的蔬菜,有绿油油的白菜、红彤彤的萝卜、翠绿的菠菜,都是她凌晨从城外菜园里采摘的,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陈则宏挑了几颗白菜、一把菠菜,递过铜钱:“王婶,您的菜新鲜,我多买些。”

王婶接过铜钱,笑着找零:“陈掌柜您真是客气!您慢走,下次再来!”

陈则宏却没走,而是从布包里掏出二十文铜钱,递到她手里:“王婶,这钱您拿着,算是我多给的。以后我家吃菜都跟您买,另外,想请您帮个忙 —— 您每天在这卖菜,要是看到有人在我铺附近转悠,或是跟您打听我,就来铺里跟我说一声,行吗?”

王婶愣了一下,连忙推辞:“陈掌柜,您买我的菜,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再要您的钱?您放心,这事我记在心里!我眼睛尖着呢,谁要是在您铺附近瞎转悠,我一准儿能瞅见,到时候马上就去告诉您!”

第二日上午,陈则宏来到修鞋的张师傅摊位前。

张师傅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双手布满老茧,却格外灵巧;他的摊位很简陋,只有一个木箱、一把锤子、几卷线,却总是挤满了人 —— 他修鞋技术好,收费又便宜,大家都愿意找他。

上次张师傅的摊位被地痞骚扰,摊位被掀翻,修鞋的工具也被砸坏,陈则宏正好遇到,帮他找了衙役,还替他赔了工具钱,张师傅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这次陈则宏找他帮忙,张师傅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陈掌柜,您救过我的急,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我每天在这修鞋,能听到不少人聊天 —— 谁要是说您坏话,谁要是想找您麻烦,我一准儿能听见,到时候马上就去您铺里报信!”

第三日下午,陈则宏遇到了挑担的货郎老周。

老周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花白,却依旧硬朗;他挑着一副担子,前面是各种针头线脑,后面是糖果、小玩具,走街串巷,吆喝声传遍了西市的每个角落。

他走的地方多,接触的人也多,消息最是灵通。

陈则宏帮他修好了挑担的扁担 —— 那扁担用了多年,中间已经有些开裂,陈则宏找了块木板,用钉子钉好,又用砂纸打磨光滑。

老周感激涕零,拉着陈则宏的手说:“陈掌柜,您真是个好人!我以后走街串巷时,多留意您铺附近的动静,不管是看到还是听到什么,保证第一时间就去告诉您!绝不让您受委屈!”

就这样,一个覆盖西市街头巷尾、由乞丐、驿卒、小贩组成的最初级情报网络,在悄然间成型。

每天都有人来 “陈记香料铺” 报信:老乞丐会告诉陈则宏 “刘万山的随从在铺对面的茶馆喝了一下午茶,还跟几个陌生汉子偷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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