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死关头的信任(1/2)
陈则宏手臂上的伤口刚拆线没几天,缝合处的皮肤还泛着淡淡的粉色,像初春刚冒头的嫩芽,娇嫩得经不起触碰。
哪怕只是轻轻抬一下手臂,牵扯到伤口,都会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
他试过用这只手去拿石杵,刚握住手柄,伤口就像被针扎一样疼,只能无奈地放下 —— 这只手,暂时是用不了力了。
林小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调整了自己的作息。
每天天刚蒙蒙亮,大杂院还沉浸在朦胧的晨光里,院角老槐树上的露珠还没滴落,公鸡也没开始打鸣,她就悄悄起床,踮着脚尖走进灶房,生怕自己的脚步声吵醒陈则宏。
灶房里还残留着昨晚的烟火气,冰冷的灶台摸起来有些凉,她却毫不在意,熟练地生起火,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
她搬来一张小板凳,放在石磨旁,凳子有些矮,她得微微踮起脚尖才能够到石臼。
她学着陈则宏平时的样子,从布包里拿出八角、桂皮、花椒,按照陈则宏教她的比例 —— 八角五颗、桂皮一小块、花椒一小把,仔细地放进石臼里。
然后双手握住石杵,用力往下压,再慢慢转动,让香料在石臼里研磨。
石杵比她想象的重多了,铁制的杵身冰凉,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没磨一会儿,她的手臂就开始发酸,肌肉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停下来,揉了揉发酸的手臂,甩了甩手腕,心里却没有丝毫放弃的念头 —— 她知道,多磨一点香料,爹就能少累一点,就能让爹的手臂多休息一天,早点好起来。
等香料研磨成细腻的粉末,她又拿出三个小碟子,把八角粉、桂皮粉、花椒粉分别倒进去,然后按照比例混合均匀。
每一次混合,她都要用勺子搅拌十几下,确保每一种香料都能均匀分布,这样做出来的五香粉味道才够香,客人才会喜欢。
她还会凑到碟子边闻一闻,确认味道没问题,才会进行下一步。
装包时,她更是一丝不苟,像在完成一件重要的作品。
她先把干净的布包撑开,放在竹篮里,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舀起混合好的香料,每舀一勺,都会轻轻抖一抖勺子,让香料均匀地落在布包里。
每装到七分满,她就停下来,轻轻拍打布包,让香料分布更均匀,然后用麻绳系紧口子。
系绳时,她会打一个双结,确保结打得又牢又整齐,不会松开,香料也不会漏出来。
不过半个时辰,二十包五香粉就整整齐齐地摆在竹篮里,每一包的大小都差不多,系绳的位置也几乎在同一高度,看起来格外规整。
陈则宏起床后,看到竹篮里的五香粉,忍不住夸赞:“小花现在做的五香粉,比爹做得还规整,棱角分明,系绳也整齐,客人肯定更喜欢。”
林小花听了,总会笑着低下头,脸颊泛着红晕,像熟透的苹果:“都是爹教得好,爹之前教我怎么挑拣香料,怎么混合比例,怎么系绳才不会松,我都记着呢。”
其实她心里清楚,是那次简陋的 “手术” 让她更明白 —— 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是唯一会为她冒生命危险的人。
她要快点成长,帮爹分担更多的活,不能再让爹受伤,不能再让爹为她担心,不能再让爹独自面对危险。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金色的阳光洒在市集的青石板上,暖洋洋的,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他们像往常一样在市集摆摊卖五香粉,摊位前围着不少老主顾,有说有笑地挑选着,热闹非凡。
“小花姑娘,给我来两包五香粉,上次买的用完了,炖肉的时候放一点,香味能飘满整个院子!”
王大娘笑着说,手里还提着刚从菜摊买的青菜,绿油油的,看着很新鲜。
“好嘞,王大娘,这两包给您,您拿好!”
林小花麻利地从竹篮里拿出两包五香粉,递到王大娘手里,然后接过王大娘递来的铜钱,小心地放进钱袋里,还会特意说一句,
“王大娘,您炖肉的时候少放一点,这五香粉味道浓,放多了会咸。”
陈则宏则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偶尔帮着招呼客人,回答客人 “五香粉除了炖肉,还能怎么用” 的问题。
他的手臂自然地搭在桌沿,尽量避免过度用力,哪怕只是递东西,也会用没受伤的右手,生怕牵扯到伤口,影响恢复。
他看着小花熟练地招呼客人,收钱、递货,眼里满是欣慰 —— 小花真的长大了,越来越能干了。
摊位前热闹非凡,钱袋里的铜钱渐渐多了起来,发出 “叮当” 的响声,林小花的脸上满是笑容 —— 再攒几天,就能凑够去永安府的路费了,就能带着爹离开青石镇,再也不用怕虎哥的刁难,再也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脚步声沉重而杂乱,带着嚣张的气息,像乌云一样,瞬间笼罩了整个摊位,让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凝固了。
不用抬头,陈则宏和林小花就知道 —— 是虎哥来了。
虎哥带着两个小弟,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虎哥穿着一身油腻的短褂,衣服上还沾着不知名的污渍,肚子鼓鼓的,像怀孕几个月的孕妇。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铜钱在他手指间转来转去,眼神里满是不善,像盯着猎物的豺狼,贪婪而凶狠。
周围的客人见状,纷纷识趣地散开,原本热闹的摊位前瞬间安静下来,连空气中的笑声都消失了,只剩下虎哥几人的脚步声,沉重地踩在青石板上,像踩在每个人的心上。
王大娘悄悄拉了拉林小花的衣角,小声说:“小花姑娘,别跟他们硬碰硬,这些人都是地痞流氓,惹不起,小心点,保护好自己。”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生怕惹祸上身。
“哟,陈小哥,小花姑娘,生意不错啊,这钱袋都快满了,看来这阵子赚了不少啊。”
虎哥停在摊位前,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下巴微微抬起,眼神里满是轻蔑,仿佛他们只是他随意拿捏的蝼蚁,
“这都过去半个月了,该交的‘保护费’,是不是该给了?别想着赖账啊,我可记得清楚着呢。”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威胁的语气,让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纷纷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陈则宏皱了皱眉,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却依旧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虎哥,我们之前说好,每月给两包五香粉作为‘保护费’,你当时也同意了,怎么现在又要额外收钱?做人得讲信用吧?”
他不想跟虎哥硬碰硬,毕竟手臂还没好,而且他不想让小花受到惊吓,不想让小花看到暴力的场面。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虎哥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仿佛 “信用” 两个字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现在市集里的摊位都涨价了,别的摊位每月都交十枚铜钱,就你们特殊?每月两包五香粉可不够,得再加十枚铜钱,不然这摊位,你就别想摆了!”
他说着,抬起脚,一脚踩在摊位边缘的竹篮上,竹篮瞬间变形,发出 “咔嚓” 的声响,里面的几包五香粉散落一地,香料撒了出来,在青石板上形成一道道白色的痕迹,像一道道伤疤。
“我的五香粉!”
林小花看着散落的五香粉,眼里满是心疼,那可是她从天亮就开始忙活,一点一点磨出来的,是攒路费的钱啊!
她再也忍不住,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挡在陈则宏面前,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像一株在狂风中顽强挺立的小草,眼神里满是坚定:“虎哥,你太过分了!我们凭自己的手艺吃饭,凭自己的劳动赚钱,凭什么要给你钱?你这不是要‘保护费’,你这是抢钱!”
“凭什么?”
虎哥被林小花的话激怒了,脸色变得狰狞,像被惹毛的野兽,伸手就要去推林小花,
“就凭这青石镇,我说了算!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也敢跟我顶嘴?看我不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谁是这里的老大!”
他的手又大又粗,带着油腻的污渍,指甲缝里还藏着黑泥,眼看就要推到林小花身上,把她推倒在地。
陈则宏见状,心里一紧,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赶紧伸手把林小花拉到身后,紧紧护在怀里。
虽然手臂还没完全恢复,牵扯到伤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却依旧挡得笔直,像一堵坚固的墙,把小花护得严严实实,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虎哥,有什么事冲我来,别欺负一个女孩子,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冲我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愤怒,眼神也变得坚定而凶狠 —— 他绝不能让小花受到伤害,哪怕自己受伤,也要保护好小花。
“冲你来?”
虎哥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他早就看陈则宏不顺眼了,觉得陈则宏 “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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