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胜利的寂静（1/2）

光，消散了。

声音，消失了。

能量风暴，平息了。

曾经如同沸腾炼狱的星域，此刻陷入了一种比深空本身更加深邃、更加沉重的寂静。

“提丰”曾经盘踞的空域，如今只剩下一些缓慢漂浮、冷却的、巨大而扭曲的金属残骸，如同某种远古巨兽风化后的骨骼，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存在的恐怖。那些熔岩之河已然凝固，化为丑陋的黑色疤痕。墨绿色的酸雾云团失去了能量支撑，正缓缓消散在真空中。扭曲的空间逐渐平复，星光再次得以毫无阻碍地穿透这片区域，却照不亮那弥漫在每个幸存者心头的阴霾。

联军舰队……或者说，联军舰队的残骸，零星地散布在这片寂静的战场上。大部分舰船都已化为冰冷的金属垃圾，无声地漂浮着。少数幸存下来的战舰，也是伤痕累累，护盾熄灭，引擎沉默，如同受伤的巨鲸，在星海中无助地悬浮。它们的舰桥上，幸存的船员们呆立在各自的岗位上，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茫然、失去战友的悲痛，以及一种被巨大牺牲掏空灵魂后的麻木。

通讯频道里，一片死寂。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庆贺。只有偶尔响起的、试图呼叫友舰却得不到回应的、带着颤抖的低声询问，以及压抑不住的、细微的啜泣声。

胜利的代价，太过沉重。沉重到让任何形式的庆祝都显得苍白而亵渎。

星尘号的舰桥上，同样被这种沉重的寂静所笼罩。指挥官们看着主屏幕上那片死寂的战场和急剧减少到触目惊心的友军列表，每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缓缓坐倒在椅子上，或是无力地倚靠着控制台。

“统……统计战损……”最终，还是墨轻尘（通过通讯）嘶哑地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数据很快被整理出来，但当那串数字显示在主屏幕上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

联军舰队，战损率……百分之七十二。

这意味着，每四艘出征的舰船中，就有三艘永远留在了这片星空。数以十万计忠诚的战士，化为了冰冷的数字和漂浮的残骸。

“我们……赢了？”一位年轻的hlf军官喃喃自语，仿佛不敢相信这个用无数生命换来的事实。

“是的，我们赢了。”一位年长的hsa将领沉重地点头，眼中却没有任何光彩，“我们守住了‘丰收’星系，守住了五十亿人……代价是……我们几乎打光了一代人……”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再次投向了战场中央，那片“提丰”曾经存在的空域，聚焦于那台静静悬浮的、黯淡的暗紫色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