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初阳（1/2）

初秋的阳光透过华曜资本写字楼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香与打印机工作的轻微声响。李鄞刚整理完星辰科技项目的收尾资料，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张总监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李鄞，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推开门，张总监正对着一份文件眉头紧锁，烟灰缸里已经积了两个烟蒂——这在向来注重形象的张总监身上并不常见。“坐。”张总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将手中的文件推了过来，封面上“远航生物”四个大字格外醒目，旁边标注着“pre-ipo尽调专项”，“这是我们刚接手的新项目，拟冲刺科创板，但我总觉得不对劲。”

李鄞拿起文件，指尖拂过密密麻麻的财务数据，鼻尖似乎隐约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那是在大盛王朝核查地方藩王虚报军饷账目时，见过的类似刻意雕琢的痕迹。“远航生物，主营创新药研发，核心产品处于三期临床阶段，近三年营收复合增长率号称达到85%，研发投入占比常年维持在30%以上。”他快速浏览着核心数据，语气平静，“表面看，是科创板偏好的高增长、高研发企业，但这些数据太‘完美’了，完美得像精心画出来的。”

张总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合作的会计师事务所初步尽调后，只给出了‘保留意见’，说部分研发费用凭证存在瑕疵，但说不出具体问题。对方创始人是业内知名的海归博士，背景光鲜，资本方追得很紧，要求我们一个月内出具明确的尽调结论。这个项目，我决定交给你牵头。”

“明白。”李鄞将文件合上，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击，脑海中已经开始调动过往的经验——星际联盟时期，他曾处理过跨星系生物科技公司的财务欺诈案，那些企业擅长利用复杂的研发管线和专利布局掩盖利润虚增的真相；而大盛王朝的查账经历，则让他对“账实不符”的隐蔽手法有着敏锐的直觉。

回到工位，李鄞第一时间将远航生物的资料同步给了幺幺柒。“幺幺柒，全面解析这家企业的财务结构，重点比对研发费用、营收确认、关联交易这三块数据，用星际联盟的生物科技企业财务模型做交叉验证。”

【收到，宿主。已调取远航生物近五年公开财报、专利申请记录、临床实验数据及供应商名录。初步检测发现，其2023年q4研发费用突然激增3000万，对应专利申请数量却无明显增长；前五大供应商中有三家成立时间不足一年，且注册地址均为同一栋写字楼的不同楼层。】幺幺柒的声音带着机械的精准，同时将一份可视化的数据对比图投射在李鄞的电脑屏幕上，红色的异常指标格外刺眼。

李鄞盯着屏幕上的供应商信息，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了这三家供应商的工商资料。果然，法人代表虽然不同，但联系方式却指向同一个手机号，而这个号码的归属人，恰好是远航生物创始人的远房亲戚。“关联方非关联化，老套路了。”他低声自语，想起大盛王朝时，有些官员就是通过设立“影子商号”来虚增税收政绩，手法如出一辙。

接下来的一周，李鄞几乎泡在了数据堆里。他将远航生物的研发费用拆解到每个项目、每个月份，甚至细化到每一笔试剂采购的单价和数量，再与同行业头部企业的研发成本进行对比。“幺幺柒，测算一下同类型创新药企业的单位研发成本，对比远航生物的试剂采购价格。”

【测算完毕，宿主。远航生物采购的某进口试剂单价为市场均价的2.3倍，且采购量远超其三期临床实验的实际需求，近一年累计超额采购金额达1800万，这些超额采购的试剂去向不明。】

李鄞的眼神沉了沉，他起身走向资料室，调取了远航生物近三年的银行流水和发票存根。阳光透过资料室的窗户，在堆积如山的凭证上投下光影，他一页页翻阅着，指尖被纸张边缘磨得有些发涩。突然，一张金额为800万的“技术服务费”发票引起了他的注意——收款方是一家名为“智科生物”的公司，发票备注栏写着“核心专利技术咨询费”，但开票日期恰好是远航生物申报科创板的关键节点前一个月。

他立刻让幺幺柒查询智科生物的背景，结果令人意外：这家公司成立不足半年，注册资本仅100万，经营范围里根本没有“专利技术咨询”相关业务，且其银行账户在收到800万款项后，短短三天内就分五笔转给了五个个人账户，最终流向了远航生物几个核心高管的亲属账户。

“资金闭环造假。”李鄞将发票复印件和银行流水截图整理在一起，心中已有了初步判断，但他知道，这些还不够——要推翻一家被资本热捧的企业，必须找到更核心的证据。他想起星际联盟时期处理过的类似案例，生物科技公司最容易造假的环节，往往是临床实验数据和营收确认。

第二天一早，李鄞带着团队成员来到远航生物的研发中心实地核查。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各司其职，精密的仪器运转正常，墙上挂满了专利证书和荣誉奖牌，一切看起来都井然有序。创始人周博士亲自陪同，谈吐间充满了专业术语，对每个研发环节的解释都滴水不漏。

“周博士，能否提供一下核心产品x药物三期临床实验的原始数据记录，以及受试者的知情同意书样本？”李鄞的语气谦和，眼神却始终盯着实验室的样本储存柜。

周博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原始数据涉及商业机密和受试者隐私，需要走保密流程，我让人尽快整理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