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巴特勒的融入难题（1/2）

斯台普斯训练馆的喧嚣在正午时分突然凝固，中央空调的冷风掠过打蜡的枫木地板，卷起几缕细尘在光柱中舞蹈。正午的阳光斜斜切过训练场的落地窗，在地板上割出明暗两半，亮处的木纹反射着微光，倒映出墙上悬挂的2000年冠军旗帜一角；暗处则沉得像墨，将场边的战术架隐在阴影里。橘色篮球滚到场地边缘，连续弹跳七次后才缓缓停住，声响从“砰砰”的清脆渐变为“噗噗”的沉闷，最后卡在看台与场地的缝隙里，被阳光晒得发烫。刚结束的队内对抗赛最后一攻里，巴特勒的跑位堪称教科书级——他先是绕着奥多姆的掩护左脚蹬地切向罚球线，球鞋在地板上划出浅淡的白色痕迹，步幅精准控制在60厘米；见科比未传球，又以右脚为轴快速反跑至底角，整个过程耗时仅2.1秒，完全甩开了防守他的乔治，乔治的球鞋在他身后擦出迟来的声响。可科比始终牢牢攥着球，在三分线外运球消耗了足足八秒，指尖敲击球面的节奏从匀速变为急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最后顶着米姆的封盖强行上篮命中，球网发出“唰”的轻响。落地时科比的球衣下摆还在剧烈晃动，巴特勒的胸腔却像被堵住般憋闷，他猛地将手腕上绣着“cb3”的黑色护腕摔在地板上，“啪”的脆响让正在捡球的乔治下意识缩回手，指尖还悬在离篮球五厘米的地方，全场瞬间安静：“这到底是谁的球队？每次进攻都得等他单打耗尽24秒，我们其他人只能像木桩一样站着看？”他的声音带着喘息的沙哑，目光扫过场边记录数据的助理教练，对方笔记本上“巴特勒 3次有效跑位 0次接球”的蓝色字迹格外扎眼，像是要把积压了对阵火箭、爵士、开拓者三场比赛的不满都倾泻出来，额角的青筋因激动而突突跳动。

科比擦汗的动作一顿，抬眼时原本松弛的眉峰已经拧成了疙瘩，眼神冷得像训练馆冷藏柜里的冰水，扫过巴特勒时带着惯有的审视——那是他对所有队友都有的、近乎苛刻的打量。他走到巴特勒面前，两人身高仅差两公分的身影在地板上投出交叠的阴影，右手下意识攥紧了印着湖人logo的毛巾，毛巾边缘被捏得发皱：“你要球权？得看你有没有接住的本事，更得看你有没有配得上球权的跑位。刚才那三次，第一次被阿特金斯卡得连抬手的空间都没有——他站在你传球路线的45度盲区，你转头观察的时间晚了0.2秒；第二次跑重了和沃顿撞在一起，你们俩的跑位间隔不足半米，我传谁？传出去就是失误！第三次底角空位时，你的重心都没稳住，膝盖还在左右晃动，接球能不失误？”科比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嘈杂的穿透力，每句话都戳在巴特勒的痛处，他往前逼近半步，两人的肩膀几乎相抵，“我突破吸引三人防守时，你在哪？站在原地等球吗？上赛季你在迈阿密能执行最后一攻，是因为韦德会帮你清空一侧，帮你挡开防守人，这里的三角进攻体系不一样，需要的是跑动和配合，不是站着要球！”巴特勒梗着脖子往前凑了半步，胸口几乎要贴上科比的肩膀，额角的青筋因为激动而凸起，呼吸带着灼热的气息：“我跑到位了！是你眼里根本没有队友！上赛季我在迈阿密场均15.6分，对阵篮网那场最后30秒连得5分绝杀，突破、三分、造犯规样样行，不是来这儿当定点投手的！”他的余光瞥见场边队友们都停下了动作，阿特金斯赶紧掏出战术板假装翻看，手指却在空白页上无意识划着；乔治则蹲下身系鞋带，系了三次都没系紧，没人敢掺和这两位核心的争执，训练馆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奥多姆，他扔下手里还在旋转的篮球，篮球在地板上弹了两下后停住，他快步冲过来，左手扣住巴特勒的上臂往场外带，右手掌心朝下按在他的胸口轻轻推阻，语气带着急切又安抚的意味：“卡隆，冷静点，对抗赛火气别这么大！昨晚你加练跑位时我还在呢，我看着你绕着战术架跑了50组，每组都精准到位，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米姆则张开双臂挡在科比身前，他的肩宽比科比宽15厘米，刚好形成一道宽厚的屏障，庞大的身躯将科比的视线完全挡住，他笑着打圆场，露出憨厚的笑容：“老大，巴特勒就是急了点，他昨晚跟我一起加练到八点，投了200个底角三分，进了100个，命中率有50%呢！最后还跟我练了10组挡拆，特别拼！”鲁迪原本坐在场边记录数据，手里的笔还悬在战术板上空，这时猛地站起身，手里的战术板重重砸在记录台上，战术板边缘磕在记录台的金属边框上，发出“当”的刺耳声响，震得台上的矿泉水瓶都晃了晃：“都停下！训练赛而已，吵什么？想吵架回更衣室吵去！影响全队训练节奏像话吗？”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语气放缓了些，“科比，你跟我来办公室；巴特勒，先去力量房练核心，半小时后过来找我。其他人继续练三分，每组10个，投不进的加练5组！”

队友们见状赶紧散开，乔治捡起地上的篮球率先走到三分线外，阿特金斯拍了拍巴特勒的后背，低声劝道：“别跟老大硬顶，他吃软不吃硬，鲁迪教练会处理的。”巴特勒没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毛巾和护腕，狠狠瞪了一眼远处的科比，转身走向力量房，脚步踩在地板上格外沉重。科比则跟着鲁迪走向办公室，路过战术架时，刻意放慢脚步看了眼上面挂着的战术图——那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巴特勒 底角三分战术”的字样，是鲁迪上周刚画上去的。办公室的门关上后，训练馆里只剩下篮球砸向篮筐的“砰砰”声，奥多姆悄悄跟黎景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你说他们俩这事，能好好解决吗？”黎景辉望着力量房的方向，轻轻点头：“会的，巴特勒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需要个台阶。”

更衣室里的淋浴声陆续停了，热水蒸腾的雾气从淋浴间飘出来，在镜面上凝结成水珠，顺着镜面滑落，留下蜿蜒的水痕。巴特勒刚从力量房回来，手里还攥着湿透的毛巾，他在力量房练了足足四十分钟核心，腹肌的酸痛让他走路都有些发僵。队友们抱着换洗衣物陆续离开，路过他的储物柜时都刻意放轻了脚步——他的储物柜上还贴着迈阿密热火的队徽贴纸，边缘已经卷起，旁边挂着一条热火队的训练毛巾，显然还没完全适应湖人的身份。

黎景辉收拾战术笔记时，发现自己的笔记本里夹着一张巴特勒的跑位数据单，那是昨天他帮巴特勒整理的，用红笔圈出了“对阵火箭跑位重叠率27%”“底角空位接球犹豫0.3秒”“防挡拆横移速度慢于联盟平均0.2米\/秒”等问题，旁边还用蓝笔画了修正路线，标注着“切向罚球线时提前0.1秒转身”。他抬头看见巴特勒独自坐在储物柜前，背对着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印有湖人logo的球鞋，鞋舌上绣着他的绰号“cb3”，鞋边还沾着昨晚加练时蹭到的淡绿色场地胶痕迹，那是他刚拿到首发位置时特意找好莱坞定制店做的，鞋盒还放在储物柜最上层，没舍得扔。

黎景辉拉过旁边的折叠椅坐下，椅腿在地板上拖动发出“吱呀”声，打破了更衣室的沉默，他将一瓶刚从冰箱拿出来的柠檬味佳得乐推过去，瓶身凝结的水珠滴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凉意顺着地板蔓延开：“刚到湖人那半年，我比你还急。2003年常规赛对阵马刺，我连续三场没投进过三分，每场出手不超过3次，训练赛里连轮换都进不去，每次拼尽全力要证明自己，结果反而因为太急接连失误，有次还把科比的传球传飞了，砸在篮板支架上，发出巨响，当时全队都安静了。”他顿了顿，见巴特勒终于转头看他，继续说道，“鲁迪教练当时没骂我，只是让我跟科比一对一防了一下午，我被过了二十多次，最后科比跟我说‘防守端站不稳，进攻端就是空气’。”

巴特勒抬眼瞥了他一眼，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拿起佳得乐却没拧开，瓶身的凉意让他发烫的手指舒服了些，语气里的激动褪去，只剩下不易察觉的委屈，眼神飘向储物柜上的热火贴纸：“我不是要抢老大位置，只是想得到该有的尊重。季前赛我场均12.3分，投篮命中率48%，对阵勇士那场还拿了21分，其中15分是第四节得的，帮球队逆转了10分差距，可常规赛打了三场，每场出手数都没超过5次。昨天对阵太阳的比赛，我守了马里昂三节，让他第三节只得了2分，好几次都是我从底线绕前断了他的传球，最后关键时刻却只能在场上站着看，科比宁愿自己顶着斯塔德迈尔的封盖硬上，也不传球给我这个空位，这样下去怎么证明自己？管理层把我从热火交易过来，不是让我当观众的。”黎景辉翻开笔记本，翻到标着“2003年11月 对阵凯尔特人”的那一页，红色批注旁还贴着一张模糊的拍立得照片——那是他第一次防住皮尔斯后的合影，照片里他的球衣还沾着汗水，领口被扯得变形，科比在他身后拍着他的肩膀，嘴角难得带着笑意。“我刚来的时候，连续三场三分球全丢，训练里被科比骂得抬不起头。有次队内赛我跟你一样要球，他直接把球砸在我脚边，声音大得整个更衣室都能听见：‘守不住自己的位置，就别碰进攻端的球！’”黎景辉指尖点在照片上，指腹摩挲着泛黄的边缘，“后来我花了两周时间研究皮尔斯的录像，每天凌晨三点还在看他的低位单打集锦，笔记本上画了37种他的进攻姿势，用红笔标重点、蓝笔写应对方法，连他左脚先发力还是右脚都记下来了。每场训练都主动防队内最强的得分手，先是乔治，再是科比，被过了无数次，摔了不知道多少跤，终于在对阵凯尔特人的比赛里，连续三次防住皮尔斯的低位单打，最后一次还断了他的球，助攻科比快攻得分。赛后科比没说话，但第二天训练前，他把自己的备用护腕扔给了我，护腕上还有他的汗味——他吃软不吃硬，更认防守端的态度，你防守端的价值他看得到，只是嘴硬，不会轻易夸人。”

他指尖滑到笔记本后半页，停在“巴特勒训练数据”那栏，蓝色水笔标注的“防守成功率58%”格外醒目，旁边还画着简单的防守站位图，用虚线标出失位的路线，在“对阵火箭防麦迪挡拆”那处画了个大大的叉：“你季前赛篮下命中率68%，进攻端的能力没人否认，昨晚加练的底角三分我也看见了，200个投进了100个，出手速度比季前赛还快了0.1秒。但防守成功率比联盟平均水平低11个百分点，这是硬伤。上次对阵火箭，麦迪借姚名掩护突破时，你横移慢了0.3秒，脚步没跟上，让他轻松上篮得手；还有对阵爵士那场，基里连科切底线时你注意力不集中，转头看科比的时间多了0.1秒，没跟上他的脚步，丢了个关键2分，导致我们最后输了3分。”

黎景辉合上笔记本，站起身走到更衣室中央的空地上，屈膝摆出防守姿势：“你看，防科比这种擅长变向的球员，重心要压在两脚之间，膝盖别超过脚尖，这样横移才快。”他边说边做了个横移示范，球鞋在地板上划出轻微的声响，“昨晚我看了你季前赛的防守录像，你习惯重心靠前，容易被假动作晃开，稍微调整下站位，效果会好很多。”巴特勒盯着他的动作，下意识跟着模仿了一下，膝盖刚弯曲就感觉腹肌传来酸痛，才想起刚才在力量房练得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