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非典阴云·口罩下的经济密码(1/2)

电子信息学校的空气凝固如琥珀,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消毒水气味。那浓烈刺鼻的氯胺溶液气息,如同无形无质的幽灵,无孔不入地钻入走廊每一寸墙壁的缝隙,渗透进每一间教室凝滞的空气,甚至盘踞在洗手间潮湿的瓷砖上,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咽喉深处火辣辣的灼烧感和冰冷的威胁预警。悬挂在黑板上方的广播音箱猛地爆发出刺耳的电流尖啸,如同生锈的钢锯在神经末梢上来回拉扯:

“滋啦——全校师生注意!滋啦——接上级疾控部门紧急通知!为有效阻断非典型肺炎呼吸道飞沫传播途径…即日起,暂停所有室内集会活动!取消课间操!室外体育课暂停!各班务必保证教室门窗最大限度通风…滋啦——严禁学生课间串班、串楼层!如有体温异常(≥3嘅报纸,财经频道嘅分析…都有讲。老窦成日提点,话要关心国家大事,把握经济脉搏。”他特意加重了“老窦”两个字。

黎国强紧锁的眉头如同打不开的死结,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死死地盯着儿子那张年轻却写满超越年龄冷静的脸,又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报纸上那冰冷的¥8.75。股票对他而言是另一个世界的符号,但儿子话语中那种罕见的、近乎绝对把握的笃定和对大势的精准预判,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被电网重压和非典恐惧填满的心房上。再加上这铺天盖地的死亡威胁,肩负保障城市血脉命脉的重压带来的窒息感…儿子这看似疯狂荒谬的举动,背后透出的…竟是一种对混乱未来的清晰洞察?或者说,是一种在绝望深渊中,另辟蹊径的、孤注一掷的反抗?

“你…”黎国强的声音仿佛从砂纸中磨出,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沙哑和深沉的疲惫,“你想要几多?”(你…你想要多少?)

“三千。”黎景辉报出精准计算后的数字(加现有资金,正好够买入初始仓位)。

“三——千?!”陈淑仪失声惊呼,如同被掐住了脖子。

黎国强眉头锁得更死,如同铸铁。客厅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墙上挂钟秒针“嗒、嗒、嗒”的走动声,如同生命倒计时的指针,与窗外时隐时现的救护车哀鸣交织成催命的二重奏。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足足过了近半分钟,他才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句:“最多…最多俾你一千五!唔系俾你去赌股票!系俾你下学期嘅伙食同买书钱!依家就俾你!”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壮士断腕般的决绝,快步走进卧室,传来抽屉被粗暴拉开的声音。几秒后,他攥着一叠钞票回来,重重地拍在黎景辉面前的桌子上!纸币的边缘因用力而卷曲变形。“记住!如果蚀光晒!下学期你就食自己!饿死都冇人理你!”(最多…最多给你一千五!不是给你去赌股票!是给你下学期的伙食和买书钱!现在就给你!)(记住!如果亏得一干二净!下学期你就自己想办法!饿死也没人管你!)语气严厉到极点,带着最后通牒的决绝,却也洞开了一条缝隙。

幽蓝光幕的核心区域,代表“投资决策”的灰色经验条,极其微弱却无比坚定地,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跳动了一下!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幽蓝色泽,在最前端点亮了极其细小的一线!

【投资决策】经验值 +0.1%…

商业贡献模块关联度微量提升…激活进度:0.1%…

通道打通!黎景辉面无表情地接过那叠尚带着父亲体温和汗意、仿佛重逾千斤的钞票。“多谢老窦。”(谢谢爸。)没有多余的辩解,更没有廉价的保证。他知道,这是钢铁穹顶下唯一的缝隙。

翌日清晨,空气中消毒水的浓度似乎又加重了几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被灼烧的刺痛感。黎景辉戴着街边摊买来的、薄得透光、边缘线头粗糙的劣质蓝色医用口罩,布料摩擦着鼻梁带来火辣辣的不适。他避开如同鬼蜮般空旷沉寂的主干道,专挑背街小巷穿行,步履匆匆地赶往位于荔湾老城区深处的宏源证券营业部。

营业厅里弥漫着坟墓般的死寂与绝望。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沪深指数一片惨淡的墨绿,如同被酸液腐蚀过的苔藓。稀稀拉拉几个形容枯槁的股民瘫坐在冰冷的塑料排椅上,个个戴着厚厚的口罩,只露出一双双空洞麻木、如同死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不断跳动的、代表财富蒸发的绿色数字,如同等待行刑的囚徒。恐慌如同粘稠的沥青,在冰冷浑浊的空气中缓缓流淌。没有人说话,只有压抑到极致的沉重呼吸声、此起彼伏的沉重叹息,以及偶尔爆发出的、声嘶力竭却又被口罩死死捂住的呛咳。

黎景辉无视这末日般的压抑,径直走向角落一台笨重的crt股票查询电脑。显示器闪着幽幽的惨绿色荧光。他熟练地敲击键盘,输入烙印在灵魂深处的代码:。广州药业的日k线图跳了出来——一条近乎垂直下坠的、没有任何抵抗的死亡斜线!如同一柄滴血的断头铡刀!最新报价:¥8.68元!比昨日收盘又下挫7分钱!

他内心冰封如渊,甚至泛起一丝冰冷的悸动。恐慌!正是他需要的养料!他走到柜台前,拿出身份证(昨夜从书桌抽屉最底层翻出)、父亲给予的¥1500元生活费,以及背包里所有的积蓄——厚厚一叠由簇新百元钞、破旧零钱和冰冷硬币混杂成的¥2300元,将它们放在冰冷的金属柜台上。

“买咩?”柜台后穿着不合身制服、同样戴着厚厚n95口罩的工作人员声音沉闷嘶哑,隔着口罩透出浓浓的不耐烦。

“广州药业,******。全仓买入。市价委托。”黎景辉声音清晰冰冷,不容置疑。

工作人员猛地抬起眼皮,透过起雾的护目镜片,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却明显带着学生气的少年。在这种恐慌踩踏、人人争相逃命的至暗时刻,居然有人全仓杀入一支跌入深渊的“瘟股”?“后生仔!你瞓醒未啊?!”(小伙子!你睡醒没有啊?!)他压抑着荒谬感,指了指惨绿一片的大盘显示屏,“睇下个市跌成咩样先啦!血流成河啊大佬!你依家入去?嫌钱腥啊?!”(看看大盘跌成什么样先啦!血流成河啊大佬!你现在进去?嫌钱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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