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诗经课(1/2)

邯郸·质子府邸书房。

窗外绿荫匝地,蝉鸣依旧,却驱不散书房内一种无形的凝滞。

蔡仪端坐案前,面前摊开一卷《诗经》。

正讲到《邶风·柏舟》。

他的声音沉稳,讲解着诗中“我心匪鉴,不可以茹”的忧思与坚贞。

目光却不时掠过下首的两个小小身影,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明昭规规矩矩地跪坐在自己的小席上,双手捧着脸颊,看似听得认真,乌溜溜的大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身旁的嬴政。

她小小的眉头不自觉地蹙着,心里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琅公子没来。

这本不稀奇。

这种由蔡仪先生亲授、涉及文理韵力、明显为“嫡子”准备的课程,嬴琅那个“庶子”向来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往常明昭也不觉得什么,毕竟在她简单的认知里,政哥哥是嫡子,琅公子是庶子,本就该不同。

可今天不一样。

她听说琅公子又病了,病得很厉害,昨夜雷雨闹得凶,偏院那边似乎动静不小。

但这并不是她心头不安的真正原因。

真正让她坐立难安的,是身边的嬴政。

从进书房那一刻起,他就安静得可怕。

不是往常那种认真的安静,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冰冷和孤寂。

他端坐着,脊背挺得笔直,如同最坚硬的玉石雕成,一丝不苟地临摹着蔡仪写在素绢上的诗句。

墨迹均匀,笔锋沉稳,挑不出半点错处。

可明昭就是知道,不一样了。

她天生灵觉敏锐,韵力更是与嬴政有过奇妙的交融。

此刻,即使嬴政刻意收敛了所有外放的韵力,将自己包裹在那层冰冷的屏障之下。

明昭依旧能感觉到一种让她心头发慌的气息。

那不再是春日暖阳下初生幼龙的气息,而是……深冬寒潭里沉眠的玄冰!

冰冷、坚硬、深不见底,隔绝了所有的暖意。

她偷偷释放出一缕极其细微的、带着安抚和试探意味的韵力,像一只怯生生的小手,想要触碰嬴政的袖角。

然而,那缕韵力甫一靠近嬴政身周三寸之地,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散发着绝对寒意的冰墙!

“嘶……”

明昭手腕上的铃铛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颤音。

她的小手猛地缩回,指尖传来一种被冻伤的刺痛感。

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嬴政那依旧平静无波的侧脸。

怎么会……这么冷?

政哥哥的韵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拒人千里之外?

她看向嬴政正在书写的素绢。

上面是蔡仪先生刚讲解的句子。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嬴政的字迹依旧方正有力,带着超越年龄的筋骨。

可那墨迹落在明昭眼中,却仿佛也凝结了一层冰霜,透着一种不容更改、不容亲近的决绝。

一定和琅公子有关!

明昭的小脑袋飞快地转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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