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天策上将单刀赴会（2/2）

他手中捧出一卷羊皮地图，“此乃陇西、河湟诸部联络图及仓廪位置，张元，愿献于李长史，以赎前罪，并为向导！”

李世民接过地图，看也未看，递给身后的卢俊义，目光却落在面如死灰的李元昊身上，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李元昊，你的‘夏国’，今日亡了。是自缚请罪，还是让我麾下将士，请你出帐？”

帐外，汉军整齐的脚步声与“降者不杀”的呼喊声已如潮水般涌来。

李元昊看着帐中诸将躲闪的目光，看着张元平静却决绝的脸，又看向稳坐席间、仿佛掌控一切的李世民，最后一丝狂气终于消散，双腿一软，瘫坐回胡床之上。

洮阳一战，野狼谷一宴，李世民以五千破数万，复以孤身入营慑服敌酋，陇西“夏国”，顷刻烟消云散。

就在帐内气氛凝固，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之际，瘫坐着的李元昊却像被最后一点火星点燃的枯草，又蹿了起来！

他双目尽赤，额头青筋暴跳，指着李世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极度的不甘与怨毒而扭曲变调：

“不服！老子不服！李世民！你算什么英雄？不过仗着汉军器械精良，诡计多端！若非赢无翳那厮诓我，若非张元这狗贼叛我，凭我氐族男儿的勇武，岂能败于你手？你这是阴谋！是诡计！胜之不武！老子做鬼也不服你！这陇西天地，本该是我大夏……”

他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在帐内回荡，充满了穷途末路的疯狂。然而，“服你”二字尚未完全出口，异变陡生！

一直如同背景般沉默侍立在帐门附近、一个毫不起眼的党项部众，突然动了！

他动作快得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所有人，包括近在咫尺的卢俊义和伍云召，都因李元昊突如其来的爆发而微微分神的刹那，已扑至李元昊身前！

没有怒吼，没有预兆，只有一道冰冷决绝的寒光，从下而上，刺入李元昊的胸膛，直没至柄！

李元昊的怒骂戛然而止。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那截从自己胸前冒出的、沾满鲜血的粗糙匕首柄，又抬眼看向行刺者——那是一张被风霜刻满痕迹、布满仇恨却异常平静的陌生面孔。

“为……为什么？”李元昊喉咙里咯咯作响，鲜血从嘴角溢出。

那部众死死盯着他濒死的眼睛，声音沙哑低沉，只有近处的几人能听清：“你抢走格桑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格桑，一个普通氐族女人的名字，或许曾是这沉默汉子全部的世界。

李元昊眼中最后一点光芒熄灭了，那里面混杂着惊愕、恍然，以及更深沉的荒谬。

他处心积虑，自称夏王，欲与天下英雄争锋，最终却并非死于阵前大将之手，也非亡于汉军统帅之谋，而是倒在一个被他轻易夺妻、视为草芥的普通部众复仇的匕首下。这结局，比他任何战败都更彻底地嘲弄了他的野心与暴虐。

“嗬……”他发出一声短促而无意义的气音，壮硕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后轰然倒下，溅起一片尘土。

帐内一片死寂。

所有西夏将领，包括张元，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这电光石火间发生的一切。

卢俊义和伍云召迅速上前一步，护在李世民两侧，警惕地扫视全场。

然而，那刺杀者在一击得手后，便松开了匕首，退后两步，垂手而立，脸上无喜无悲，仿佛完成了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事，对即将到来的任何命运都已坦然接受。

李世民缓缓站起身，走到李元昊的尸身前，看了一眼，目光中并无太多意外，亦无怜悯。

他转向帐中那些呆若木鸡的西夏首领，声音清晰而稳定，盖过了帐外依稀传来的汉军整队与降众领取牛羊的喧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李元昊之死，非汉军之刃，实乃自取其祸。今首恶已诛，余者概不问罪。尔等当各安其部，遵我大汉律令，约束部众，勿再生事。自会妥善安置尔等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