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蒲草韧如丝，磐石初动移（1/2）

苏念晚以一手漂亮的“以德报怨”，不仅堵住了悠悠众口，更是在沈家内部无形中树立了威信。赵秀娥得了新袖套，虽然嘴上没多说感谢的话，但之后面对苏念晚时，那点不甘和挑剔明显收敛了许多，甚至偶尔还会主动搭把手。沈家内部的气氛，因苏念晚的存在，反而变得更加微妙地和睦起来。

苏念晚乐见其成。她深知，在这种大家庭里生存，一味强硬或一味忍让都不可取，刚柔并济、利益共享才是长久之道。她开始有计划地利用系统奖励的布料和初级缝纫技能，不仅给赵秀娥做了袖套，还给小姑沈明珠用零碎布头拼了个别致的头花，给婆婆王秀英的旧围裙镶了圈新边。东西虽小，却都是花了心思的，收到的人无不欢喜，对她也越发亲近。

沈墨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发现，苏念晚就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初时只激起涟漪，如今那涟漪却层层扩散，悄然改变着这个家的生态。她似乎有种奇特的能力，能将看似平常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充满生机。

这天傍晚，沈墨琛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条用草绳拴着的、活蹦乱跳的大鲫鱼。他将鱼递给正在院子里收衣服的王秀英：“妈，河里捞的，晚上添个菜。”

王秀英惊喜地接过鱼：“哟，这么大一条！正好，让念晚做，她做的鱼鲜！”

沈墨琛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目光下意识地扫向西厢房。透过开着的窗户，能看到苏念晚正坐在炕沿上，就着最后一点天光，低头专注地缝补着什么，侧脸在暮色中显得柔和而宁静。她手指翻飞，动作娴熟，那专注的神情，竟让他一时有些移不开眼。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她。记忆中那个在苏家院里苍白怯懦的影子，早已被眼前这个眉眼生动、行事从容的女子所取代。

苏念晚似有所觉，抬起头，正好撞上沈墨琛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下。

苏念晚率先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隔着窗户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回来了。”

“……嗯。”沈墨琛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喉结微动，只低低应了一声，便转身朝自己暂住的杂物间走去，脚步比平时略显仓促。

王秀英看着儿子略显僵硬的背影，又看看窗内儿媳妇那了然的浅笑，心里跟明镜似的，忍不住偷偷乐了。看来，她这冰山儿子，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嘛！

晚上，饭桌上果然多了一盆奶白浓香的鲫鱼豆腐汤。苏念晚处理鱼很有一手，鱼煎得恰到好处，熬出的汤色如乳，鱼肉鲜嫩，豆腐滑爽，再撒上一点翠绿的葱花，鲜得让人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下去。

沈怀仁连喝了两碗汤，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舒坦的神色。沈明珠更是小嘴叭叭地不停夸赞。连沈墨琛，也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虽然依旧沉默，但那微微舒展的眉头，泄露了他此刻的满足。

“念晚这手艺，真是没得挑！”王秀英笑着给苏念晚夹了一筷子鱼腹肉，“墨琛，你说是吧？”

突然被点名，沈墨琛动作一顿，在全家人的注视下，耳根微微泛红，他抬起眼，飞快地瞥了苏念晚一眼，对上她那双含着笑意的杏眼，又迅速垂下，盯着饭碗，声音低沉地“嗯”了一声。

这反应，惹得沈明珠捂嘴偷笑，连赵秀娥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苏念晚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这男人，在外面冷硬得像块石头，在家里倒是纯情得有些……可爱？

饭后，天色已彻底黑透。苏念晚洗漱完回到自己房间，刚点上煤油灯，就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谁？”苏念晚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