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夜惊魂，内患暗生（1/2）

作者：一品烟客

驿道上的短暂交锋，如同在紧绷的弓弦上又加了一份力。虽然解决了匪患，获得了些许微不足道的补给，但沈砺伤势加重，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得不再次放缓。

天色愈发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山风变得湿冷，预示着大雨将至。对于这支伤员队伍来说，在野外淋一场暴雨，无异于雪上加霜。

必须尽快找到避雨之处。

幸运的是，在雨点开始零星砸落时，他们在前方山脚一处相对隐蔽的洼地，发现了一座废弃已久的建筑。

那似乎是一座小小的山神庙，早已断了香火。庙墙斑驳，爬满了藤蔓，门板歪斜倒地，窗棂破损，露出黑洞洞的内里。虽然破败，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快！进去！”沈砺催促着，豆大的雨点已经密集起来。

众人互相搀扶着，踉跄地涌入庙门。庙内空间不大，弥漫着一股灰尘、腐朽木材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正中一尊泥塑山神像早已色彩剥落，半边脸颊坍塌，露出里面的草秸，显得格外凄凉。地上散落着枯枝败叶和一些不知名的动物粪便。

但此刻，没人计较这些。能有一个干燥的栖身之所，已是万幸。

大家迅速清理出一块相对干净的区域，将昏迷的石猛、老五和断腿猎户小心安置在靠墙的干草堆上。那名年轻的白石坳猎户和伤势较轻的黑风寨猎户则忙着用找到的破瓦罐接雨水，又费力地升起一小堆篝火——用的是庙里能找到的干燥碎木和之前收集的细小枯枝。

橘红色的火苗跳跃起来，驱散了些许黑暗和寒冷，也给了众人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沈砺顾不上休息，先检查了石猛的情况。依旧昏迷，高烧未退，但气息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些。他又去看老五，伤势恶化严重，伤口溃烂流脓，邪气深入，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恐怕……熬不过今晚了。断腿猎户也在高烧中呓语不断。

心情愈发沉重。

他拿出从匪徒那里搜来的劣质金疮药，递给那名黑风寨猎户：“给他们伤口上再撒一些，聊胜于无。”他自己则走到火堆旁，撕开左肩再次崩裂的伤口包扎，露出狰狞的血洞。伤口边缘已经有些发白外翻，隐隐透着黑气，那是阴寒剑气残留的迹象。

他没有用那劣质药粉，而是再次凝聚起微乎其微的薪火之力，小心翼翼地灼烧、驱散伤口处的异种真气。这个过程痛苦无比，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鬓角，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另外几人默默地看着他处理伤口，看着他苍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眼中充满了感激、依赖以及深深的忧虑。沈砺已是他们这支残兵队伍唯一的主心骨。

简单的食物——烤热的狼肉干和雨水——分食过后，夜色彻底笼罩了荒山破庙。庙外暴雨如注，哗啦啦的雨声密集得没有间隙，偶尔有闪电划破夜空，短暂地照亮庙内众人疲惫而悲伤的脸庞，随即雷声隆隆滚过。

除了负责守夜的那名年轻猎户，其他人都蜷缩在火堆旁，努力想要入睡，以恢复一点体力。但身体的伤痛、心中的悲恸、以及对未来的恐惧，让睡眠成为一种奢侈。

沈砺盘膝坐在火堆旁，没有睡。他努力调息，试图加快一丝恢复的速度，但收效甚微。那阴寒剑气极为顽固，与薪火之力互相消耗，让他难以积聚内力。更重要的是，他必须保持警惕。这座荒山野庙，并非绝对安全。

时间在雨声中缓慢流逝。

守夜的年轻猎户起初还强打精神，但连日的惊吓和疲惫最终战胜了意志，脑袋一点一点，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子时刚过。

庙外除了雨声，似乎隐约传来一种奇怪的……刮擦声？

很轻微，混杂在暴雨声中，几乎难以察觉。

但沈砺一直紧绷的灵识捕捉到了这一丝异样！他猛地睁开双眼，眼神锐利如鹰，望向庙门方向。

声音似乎来自门外……又像是从屋顶传来？

窸窸窣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用爪子轻轻刮擦着木头或瓦片。

不是风雨声！

沈砺轻轻握住了手边的黑色长剑剑柄，缓缓站起身，示意了一下旁边刚刚被惊醒、一脸茫然的值守猎户，让他噤声。

庙内其他人都还在沉睡或半昏半醒中，并未察觉。

那刮擦声时断时续，飘忽不定，仿佛在围着这座小庙打转。

是野兽？被火光和人气吸引而来的狼群？还是……更糟的东西？

沈砺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透过门板的缝隙向外望去。

外面一片漆黑，暴雨如幕，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闪电亮起的刹那，能看到被雨水冲刷的泥泞地面和疯狂摇摆的荒草。

刮擦声再次响起，这次似乎更近了，就在门板外侧！

沈砺瞳孔微缩，体内残存的真气缓缓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