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落幕（1/2）

星陨离开后，包厢里那股无形的压力似乎也随之消散，但留下的寂静却更加粘稠。

火锅底料早已烧干，只剩一点暗红的油渍粘在锅壁上，空气中混杂着酒精、食物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颓唐气息。

江南坐在原位，许久未动。星陨最后的话语，像冰冷的雨水，浇灭了他刻意点燃的、虚浮的喧嚣之火，也冲刷掉了他试图用酒精和胡闹涂抹在伤口上的伪装。

痛楚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真实。

他确实在发泄。用近乎自毁的方式，用折腾朋友（和敌人）的方式，用一切能暂时淹没记忆和感觉的方式。他以为伪装得不错，至少在夏瑶他们看来，他还是那个能闹能喝的江南。

可星陨一眼就看穿了。

那句“发泄完了？”不是疑问，是笃定的审视。而那句“你现在的每一次选择，影响的不仅仅是你自己”，更像是一记重锤，敲碎了他那点自欺欺人的外壳。

钟映雪担忧地靠过来，轻轻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她的手很暖，带着女孩子特有的柔软，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他冰凉紧握的拳头。“小南……”她低声唤道，声音里满是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夏瑶的酒似乎也醒了七八分，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看江南，又看看门口，迟疑地问：“刚才那个人……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南，你……你还好吗？”

唐千雅也被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茫然地看着气氛凝重的众人。鱼青青则完全不敢说话，缩在角落，大眼睛里写满了不安。

江南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胸腔里那股滞涩的、带着酒气的闷痛似乎缓解了一丝。他反手轻轻握了握钟映雪的手，又对夏瑶扯出一个有些疲惫、却不再那么空洞的笑容。

“我没事。”他声音沙哑，但比之前清晰，“就是……有点累了。”

他松开钟映雪的手，站起身，动作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表演性质的“豪迈”或刻意的迟缓，而是恢复了平日的利落，只是眉宇间那份挥之不去的沉重，依旧明显。

他先走到瘫在地上的吴良身边。这家伙睡得不省人事，嘴角还残留着一点可疑的痕迹，打着小小的鼾。江南蹲下身，拍了拍吴良的脸：“良子，醒醒，能起来不？”

吴良毫无反应。

江南叹了口气，对钟映雪和唐千雅说：“雪雪姐，糖糖，帮我一下，把他扶到椅子上去，这么躺着不行。”

三个女孩连忙过来帮忙。江南架起吴良沉重的上半身，钟映雪和唐千雅扶着胳膊，费了好大劲才把这块“人形巨石”挪到一张空椅子上，让他靠着椅背。

夏瑶也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想帮忙，却被江南轻轻拦住：“瑶瑶姐，你先坐好，缓一缓。鱼青青，能麻烦你叫一下服务员吗？帮忙收拾一下，再叫两辆车。”

鱼青青如蒙大赦，连忙点头跑出去。

江南又看向桌上的一片狼藉，特别是那堆触目惊心的空酒瓶。他走过去，开始默不作声地将瓶子归拢到空箱子里，将用过的餐巾纸、骨头等垃圾扫到残渣盘里。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与他此刻心境不符的、近乎刻板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