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德妃（2/2）

德妃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气得快要冒烟的楚明玉，最后落在垂首肃立的苏晚棠身上，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兴味，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敲打：“这大清早的，日头还没升多高呢，妹妹就在储秀宫前这般高声训斥待选的秀女们…”

她顿了顿，声音微沉，“知道的，是妹妹性子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宫里容不得新人，传扬出去，怕是有损妹妹清誉，也有失…皇家体面吧？”

德妃的出现，宛如给烧红的烙铁上浇了一盆冰水。

楚明玉满腔的怒火被硬生生堵在胸口，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她死死咬着后槽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当场撕了苏晚棠的冲动。

她狠狠剜了那个依旧低着头的“祸水”一眼，那眼神淬了毒，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挫骨扬灰，这才万分不甘愿地、几乎是咬着牙根向德妃行礼：

“德妃姐姐安好。”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而风暴中心的苏晚棠，在德妃话音落下的瞬间，已经非常“适时”地将头垂得更低，肩膀微微瑟缩，宽大的袖袍掩住了半张小脸，只露出一点尖尖的、苍白的下巴和那微微颤抖的长睫毛——活脱脱一副饱受惊吓、摇摇欲坠、需要人搀扶的小白花模样。

仿佛刚才那个气定神闲吃着枣、用一句“肝火旺”怼得堂堂丽妃七窍生烟的人，跟她毫无关系。

那盒惹了祸的阿胶枣，早已被她悄无声息地拢回了袖中，只余一缕若有似无的甜香，在晨风中飘散，无声地宣告着这场交锋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