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孤勇的起点（2/2）

首先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女孩指着店里说：“看着好干净啊，要不试试？”男孩点点头，两人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我精神一振，立刻上前招呼。

他们点了两份骨汤麻辣烫。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熟练地烫菜、装碗、浇汤。当两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麻辣烫端到他们面前时，女孩惊喜地“哇”了一声。他们品尝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结账时，我送上了两盒豆奶。

“谢谢老板，味道很好，也很干净！”女孩笑着说。

这简短的肯定，像一道光，瞬间驱散了我心头的阴霾。

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

紧接着，之前收到传单和品尝过“样品”的邻居们开始发挥作用。托尼老师带着他的一个小工来了，说是支持一下生意。五金店老板忙完一单生意，也溜达过来要了份香辣的。之前尝过番茄汤的隔壁文具店老板娘，带着她放学的女儿走了进来……

十一点半，午高峰悄然降临。

学生、附近的上班族开始涌入。也许是门口花篮和红毯的吸引，也许是明亮环境带来的好感，也许是传单和口碑的初步发酵，店里的人突然多了起来！五张桌子很快坐满，甚至开始有人排队等候！

我和孙阿姨瞬间进入了高速运转状态。

我站在灶台前，手下不停，根据点菜单飞快地烫制着不同口味的麻辣烫，汗水顺着鬓角流下。孙阿姨则负责维持前厅秩序，收拾碗筷，补充菜品，动作麻利得不像她这个年纪的人。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交流，全靠眼神和默契配合。

“老板，我的多放点辣！”

“好的！”

“阿姨，再加份方便面！”

“哎，来了！”

“这金汤真好喝！”

“谢谢！”

店内人声鼎沸，食物的香气混合着顾客的交谈声、碗筷的碰撞声，构成了一曲忙碌而充满生机的交响乐。这种久违的、属于餐馆的“烟火气”，让我感到一种疲惫却充实的快感。

下午两点，高峰期过去，店内终于稍微清闲下来。我和孙阿姨累得几乎虚脱，但看着几乎空掉的菜品柜和收银机里那不算丰厚却实实在在的营收，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就在这时，店门再次被推开。

是一对带着孩子的年轻夫妻。孩子大约三四岁，好奇地打量着明亮的店铺。

“老板，有什么推荐的？”丈夫笑着问，语气温和。

我看着他们，看着孩子纯净的眼睛，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李强和王姐狼狈离场的背影，清汤老人严肃的面容，我自己在深夜里内心的挣扎与审判……这一切的黑暗与光明，算计与代价，最终，都汇聚成了此刻，这家属于我的、干干净净的店铺，和顾客一句简单的询问。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脸上露出一个或许不算完美，却足够真诚的笑容：

“试试我们家的骨汤麻辣烫吧，很鲜，适合孩子。”

我知道，这场“胜利”带着无法洗刷的代价。未来的路依旧迷雾重重，是就此洗去黑暗，回归“食卦”之本心，还是在利益的驱使下继续沉沦，动用更隐蔽的手段？我没有答案，也许永远不会有唯一的答案。

但至少现在，此刻，我站在这里。

站在这个由我亲手从废墟中重建、用汗水与算计浇灌、迎来了第一批客人的——属于我自己的、重新开始的起点上。

“孤勇的起点”，已然迈出第一步。

而前方的路，无论光明或黑暗，都将由我，一步一步，独自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