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突如其来的发难(1/2)

电视屏幕上,清源环保基金会理事长那张冷峻而决绝的脸,以及她掷地有声的谴责,如同无形的冲击波,不仅彻底击碎了周老板的地王梦,也在这间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卷起了无声的惊涛骇浪。我关掉电视,病房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搏动的声响,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计划成功了。

周老板……完了。

一种冰冷的、近乎虚脱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没有预想中的快意恩仇,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以及一种目睹大厦倾塌、无论那大厦是否值得同情都难免会产生的、物伤其类的凛然。我靠在床头,闭上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周老板志得意满的脸,李经理谄媚而精明的笑,还有那些曾经在“卦食咨询室”里挥斥方遒、自以为掌控命运的时刻……一切,都随着基金会那场毫不留情的“紧急通气会”,化为了泡影。

然而,我这枚“弃子”的反戈一击,固然将棋手拖入了泥潭,但自身又何尝不是深陷局中?周老板的覆灭,仅仅是我危局的第一重终结。真正的考验,来自于我那新的、同样危险的“合作者”——杨雪。

“静待收官”。

我发给她的四个字,既是确认,也是一种无声的催促。接下来,是该“分红”,还是……被“清理”?

就在我心神不宁之际,病房外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与平日护士轻柔脚步截然不同的、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压低的、却难掩激动的争执声。

“……必须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先生,请您冷静,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休息……”

“休息?!外面都他妈的天翻地覆了!他还休息?!让开!”

是李经理的声音!失去了往日刻意维持的恭谨,只剩下气急败坏的疯狂和绝望!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来了!比我想象的更快,更失态!显然,基金会那记重拳,不仅打懵了周老板,也彻底击垮了李经理的心理防线。他像一条被逼到绝境的丧家之犬,要来找我这个他心目中“罪魁祸首”的“神棍”算账了!

几乎是本能反应,我迅速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下,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让脸上呈现出重伤未愈的虚弱和茫然,目光投向门口。

“砰!”

病房门被粗暴地推开,撞在后面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李经理出现在门口,他整个人都变了样。往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不堪,几缕粘在汗湿的额头上;金丝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红芒;笔挺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也被扯松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穷途末路的癫狂气息。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西装、面色冷硬的陌生男子,显然是周老板圈养的保镖打手之流,眼神凶狠地盯着我。

拦阻的护士被他粗暴地推搡到一边,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上前。

“老——板——!”李经理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一步步逼近病床,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你他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的卦呢?!你的神机妙算呢?!你算出来赵永昌要通过清源基金会搞我们?!结果呢?!是他妈我们自己撞到枪口上去了!基金会现在要往死里整我们!周总完了!我们都完了!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猛地俯身,双手撑在病床两侧的护栏上,脸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浓重的喘息带着一股绝望的烟臭扑面而来。

我强忍着胸口因他剧烈动作而引发的隐痛和翻涌的恶心感,脸上维持着那副恰到好处的震惊与虚弱,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李……李经理?你……你说什么?什么完了?基金会……怎么了?我……我的卦象明明显示……”

“显示个屁!”李经理猛地一挥手,几乎要打到我的脸,他歇斯底里地吼道,“你那狗屁卦象!根本就是催命符!是你!一定是你!你和杨雪那个贱人勾结好了!对不对?!故意给我们错误的信息,引我们上钩!你想害死周总!你想害死我!!”

他的指控,几乎已经触及了真相的核心。我心中凛然,知道此刻绝不能有丝毫退缩或心虚的表现。我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脸色涨红,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借此掩盖瞬间的情绪波动,并争取思考的时间。

“李……李经理……你……你血口喷人!”我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气息微弱,却带着被污蔑的愤怒和委屈,“我……我重伤在床……与外界隔绝……如何能与杨总勾结?那卦象……是我耗尽心神……甚至加重伤势才……才窥得的一线天机……你们……你们自己行事不密……触怒了不该触怒的人……怎能……怎能怪到我的头上?!”

我艰难地抬起手指着他,手指因激动(表演)而微微颤抖:“是你们……是你们非要我起卦!是你们认定赵永昌会从中作梗!我……我只是依据你们提供的零星信息和我的感知……给出了最可能的推演……那‘清源’二字……卦象中凶险无比……我……我早已警告过你们……此乃借刀杀人之局……是你们……是你们利令智昏……非要往火坑里跳!!”

我这番半真半假的辩驳,夹杂着伤势带来的真实痛苦和表演出的悲愤,竟一时将状若疯癫的李经理噎住了。他瞪大眼睛,张着嘴,胸口剧烈起伏,似乎想反驳,却又找不到更有力的词句。他或许内心深处也清楚,真正的决策者和执行者是他们自己,我的卦象,最多只是一个诱因。但在巨大的失败和恐惧面前,他急需一个宣泄口,一个可以承担所有罪责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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