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往事烙心(2/2)
白夙岚替他系上防毒的鲛绡腰带时,指尖微微发颤:“终究是条祸根。”
他握住妻子冰凉的手,在她掌心画了道护心符。
踏入厢房那刻,明正霄便嗅到阴谋的气息,此地远离叶氏居所,窗棂上还悬着隔绝神识的符箓。
叶氏今日反常地未扑上来,只将鎏金酒盏推到他面前:
“饮了这杯断缘酒,从此两不相欠。”
玉酿在杯中泛着诡谲的琥珀光,映得叶氏眼底的贪婪无所遁形。明正霄冷笑举杯,宽袖翻飞间,酒液早已渗入檀木地板。
就像这些年来,他从未让她的算计得逞半分。
可当叶氏挺着孕肚前来报喜时,明正霄如遭雷击。
白夙岚虽知夫君清白,却也只能攥紧他的衣袖,看着大长老带着一众心腹将“喜得贵子”的贺词硬生生钉在明正霄头上。
夜深人静时,明正霄暗中试探,发现叶氏竟还在房中熏着催情香。
可如今族中势力更迭,大长老一脉因在当年血战中损失最小,反倒坐大。
白夙岚抚着夫君紧绷的背脊轻叹:“且等她生产那日,天道血脉检测自会还你清白。”
转机出现在一个月后,白夙岚体内沉睡的古老血脉终于苏醒。
从隐世家族归来时,她腹中已孕育着真正的明家血脉。
全族欢庆之际,却无人看见叶氏房中那根伪造喜脉的银针,被她一掌震成齑粉。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在白夙岚产子一日后,叶氏的院落竟也传出了婴啼。
接生婆抱出的男婴眉心一点朱砂,与明正霄幼时如出一辙。
“所以......”
明远突然打断回忆,指节敲在碎裂的桌面上发出脆响,“那叶氏当年生下的孽种,就是我?”
空气骤然凝固。明老夫人手中茶盏“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爷爷,”明若泠蹙眉追问,“若叶氏当真...那二叔又是如何......”
话到舌尖却卡住了,识海里突然炸开雪球雀跃的传音:
「笨主人!当然是红杏出墙秽乱宗族啊!话本里都这么写——」
“还能这样?!”
明若泠神识一颤。她现代那段恋情的终结,正是因为对方嫌她满脑子数据模型。
分手时她甚至写了篇《恋爱行为分析报告》,把渣男用她科研经费养小三的事论证得条理分明......
雪球在识海里哗啦啦翻动虚拟档案:
「正在调取您当年写的《论雄性生物欺骗行为的999种表征》。第三章还附了数据可视化图表——」
“闭嘴!”
一道神识化作棒槌,把嘚瑟的雪球锤进数据流深处。明若泠耳尖发烫,赶紧把跑偏的思绪拽回正题:
“所以二叔其实是......”
厅内落针可闻,众人屏息听着那段尘封的往事。
叶氏当年诞下的婴孩确实与明正霄毫无血脉关联,这个秘密很快被夫妻二人查得水落石出。
原来绝望的叶氏竟将主意打到了药房那个对她痴心多年的旁支子弟身上,借了同族的血脉瞒天过海。
当明正霄握着铁证准备清算时,却意外揪出大长老一脉更大的阴谋。
雷霆手段之下,谋逆者被连根拔起。大长老见大势已去,竟以当初明老爷子给他的承诺为要挟,逼着明正霄认下那个孩子。
最终,这场闹剧以大长老自爆身亡、叶氏沦为废人收场。
襁褓中的明远对此一无所知,所有知晓他身世的人,包括他那可怜的亲生父亲一脉,早已被大长老暗中屠戮殆尽。
岁月流转,当明家真正屹立于青桑之巅时,长老席已焕然一新。
世人只当二长老是忠心耿耿的养兄,却不知这条毒蛇早在幼时便知晓一切。
他循规蹈矩地辅佐明敬壮大天丹阁,暗地里却将明远培育成撕咬东院的利齿。
烛火摇曳间,二长老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诮。
谁又能想到,盘踞在明家心脏最深处的,从来都不是张牙舞爪的明远,而是他这个“忠心耿耿”的养子呢?
「警报!二长老微表情异常!」雪球的数据流在明若泠识海中炸开,「嘴角上扬45°,心率却降至40——这老东西绝对在憋坏水!」
明若泠指尖微颤。看来明远身上那股带着血腥味的灵力,八成与这老狐狸脱不了干系。
她暗自催动灵力,在袖中结了个探测魔气的法诀。
“这些年......”明老夫人的声音忽然穿透嘈杂,每个字都像带着千钧重量砸在明远天灵盖上,“你可曾想过,我们是否真亏待过你?”
明远瞳孔骤缩。记忆如走马灯般流转——那些曾被自己曲解的严苛教导,如今想起来原是明老夫人怕他重蹈生母覆辙;就连最令他憎恨的血脉印,此刻也成了明家承认他的铁证。
“我......”他喉结滚动,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短短半日,身世颠覆、信仰崩塌,连带着这么多年来积攒的恨意都显得如此可笑。
二长老眼角抽搐,枯瘦的手指在袖中攥紧,明远此刻颓丧的模样,就像被抽了脊梁的丧家犬。
这怎么行?
若没有滔天恨意作引,那颗噬心魔丹岂不成了废物?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东院之争,怎能折在这节骨眼上?
一柄泛着幽蓝的金属法剑从袖口滑出,剑柄处镶嵌的血色晶石微微发亮。他借着咳嗽的掩护,剑尖朝明远方向轻挑,一缕肉眼难辨的黑气悄然射出。
不料灵气刚泄出三寸,识海里就炸开雪球刺耳的警报:
「警报!主人,检测到异常灵息波动。」雪球在明若泠识海中投射出全息影像,只见二长老袖中那柄怪剑正吞吐着蛛丝般的黑线。
「源头锁定——二长老正在暗中施术,要拦截吗?」
明若泠尚沉浸在祖辈往事的追忆中,闻声倏然回神。
“拦截。”
视线顺着雪球的灵力标记转向二长老,果然捕捉到那人垂落的袖口正诡异地无风自动。
她瞬间明悟:这老狐狸定是想控制明远火上浇油,待两败俱伤时坐收渔利。
而此时,二长老却惊愕地发现,自己接连催动两次法诀,明远依旧如霜打的枯草般萎靡不振。
“莫非法器失灵?”
他额角青筋暴起,暗骂道:
“血鸠这厮竟敢以次充好!待事了之后,定要叫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