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血焰焚竹(2/2)
“病秧子不惜命,还出来历练,这不是找死吗......”
接着又像在跟人说话:
“你们说是不是?”
这场景莫名熟悉。
若是不知晓的人还以为明若泠中邪了在自言自语。
「主子诶~您这是被人嫌弃了呢~」
识海里突然响起清脆的童声,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早说了别选这个身份~」
裴云掌心银丝骤现,将明若泠给的符箓缠绕其中。符箓在银色丝网中缓缓旋转,发出细微的嗡鸣。
“身份是假的......”
他轻抚过自己俊美的脸庞,唇角微勾,“但这张脸可是真的。”
银丝突然收紧,符箓瞬间隐匿其中消失不见。
“谁不会被美好的事物吸引呢?”
他的识海里,一个七八岁的男童正对着水镜疯狂欣赏自己的小脸,裴云冷嗤一声:
“自恋狂!”
明家的宴会?
他倒要去看看,与往昔参加过的有何不同。就当是...体味一番风土人情。
裴云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眼下当务之急,是弄张请柬。
他尾指轻勾无名指,结出天蛛势。
刹那间,掌心迸出透金丝线,交织成微型八卦阵。
银丝自靴底渗出,在地面迅速织就三尺星宿图。阵法即成,他发梢无风自动,每根青丝末端都缀着针尖大小的银芒。
整个人渐渐化作半透明状,宛如浸在银光中的水墨丹青。
发丝从末梢开始碎裂成星屑,随着星宿图消散,裴云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唯有夜风呜咽,仿佛此地从未有人驻足。
远处飘来焦糊气息,那片竹林已被焚毁大半,残存的火舌仍在肆虐。
裴云望向先前藏身的凤尾竹丛,不知是夜风作祟,还是感觉到了灼痛,那些焦黑的竹竿正在火中痛苦摇曳。
“沧溟,润世。”
广袖翻涌间,透蓝灵气毫不犹豫地在他掌心凝聚。
袖中《河图》虚影浮现,化作漫天甘霖。每滴水珠皆蕴北斗星纹,触及焦竹时竟发出编钟般的清响。
奇迹般的一幕出现了:炭黑的竹节逢雨重生,褪去焦壳绽出翡翠新芽。水雾更凝成青鸾形态,绕竹三匝而舞。
余韵后残留的手印处,空气仍在微微波动,似有蛟龙潜影游走。
识海中的男童适时出声,替他道出心声:
「哼!有怨气拿竹子撒气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去找正主啊!」
裴云在识海里无奈地吐槽:“也就是你天不怕地不怕。”
他足尖在飞檐上轻轻一点,广袖顿时灌满夜风,整个人如鹤般凌空而起。
辫子上的红绸带突然散开,在月光下像条红色小蛇一样飘啊飘。在月色中猎猎飞舞,宛如一条醒目的赤练蛇。
腰间玉佩随着腾跃的动作叮咚作响,惊起檐下栖息的夜鸟。
那抹艳红在月下划出妖冶的轨迹,恍惚间竟似缠住了弯月。
红绸掠过处,月光仿佛化作流水,顺着绸缎的纹理缓缓向西山滑落。整片夜幕都因这抹赤色泛起涟漪,天幕霞光渐现。
而月亮已悄悄藏进了山峦之后。
明若泠推开房门,一阵微风迎面拂来,带着晨露的清新。她舒服地眯起眼睛,看到院子里四个丫鬟正在认真练习剑招,动作整齐划一。
“不错嘛~”
她靠在门框上,嘴角不自觉上扬。这几天自己早出晚归的,这几个丫头倒是一点都没偷懒。果然是她院子里带出来的人,就是靠谱。
把玩着手中刚刻录好的留影石,明若泠在识海里轻轻触动风阑的同心结。
正在研读玉简的风阑“嗖”地出现在她面前,发髻都还歪着。
“小姐今天起这么早?”
风阑眼睛亮晶晶的,比从前活泼了不少,“有什么吩咐吗?”
“这个,”明若泠把留影石递过去,“亲自交给我爹或者娘亲。”
那个男人既然敢直呼父亲名讳,肯定不是善茬,如果在后天的宴会上闹事......得让家里早做准备。
风阑郑重地点头,把留影石贴身收好:“我这就去。”
看着风阑匆匆离去的背影,明若泠伸了个懒腰,晨光中,那棵梧桐树干如青玉透光。
望舒阁的花厅里,那株精心栽培的月魄棠正微微颤动。方才主人盛怒之下拍碎的茶碗,碎片四溅,茶水打湿了娇嫩的花瓣。
水滴顺着花瓣边缘“滴答滴答”落下,仿佛在为两位主人的愤怒情绪计时。
“这人当真是阴魂不散。”
乔氏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指尖却在桌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明敬来回踱步,双手抬起又放下:
“泠儿她...这...这要是万一......”他的声音带着焦急,竟不知该先担忧哪件事才好。
风阑匆匆送来的留影石中,清晰地记录着血鸠的身影。而明若泠的传音更是详细交代了遭遇血鸠的经过,以及她是如何险险脱身。
每一句话都让明敬的心又沉下去几分。
“自从那件事后,他就彻底魔怔了,偏执成狂,走上邪路。”
乔氏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可随即又转为愤懑,“但那又如何?造成的伤害早已无法挽回。”
花厅内一时陷入沉寂。
夫妻二人心知肚明血鸠为何如此,却又不能直接取他性命,这才是最令人憋闷之处。
如今这疯子竟将主意打到他们儿女头上。从前若泠无神智,整日待在府中倒也无虞。
自她神魂归位后,有了主见,他们总不能像养金丝雀似的,再将人禁锢在这偌大的明府之中。
“放心吧,待宴会之时,会开启大阵,夫人再吩咐底下人每个人都必须佩戴净清符,这次研究出来的,最克他们邪修魔修,以防夺舍或者上身。”
明敬拉过乔氏的手,让她安心。
乔氏点点头,抬头说道:“不如我们这次提前去瞧一瞧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