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雪落与诬告(1/2)

第一场雪下来时,瓦房的烟囱正冒着笔直的烟。林薇用抹布擦着新糊的窗纸,哈气在玻璃上凝成白雾,映着外面簌簌飘落的雪花,像幅素净的画。

“陆衍,把炕再烧热点呗?”她回头喊,话音刚落,院门口就传来怯生生的声音。

“林姐……衍哥……”

强子站在雪地里,棉袄扣子扣错了两颗,冻得鼻尖通红,手里攥着个用油布裹紧的包裹,像只受惊的兔子。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自王翠花被押去县里后,强子已经半个月没露面了。

“进来再说。”陆衍把他拉进厨房,灶膛里的火光舔着柴禾,噼啪作响。强子的脚刚沾到地暖,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包裹从怀里滚出来,散开的刹那,林薇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是半本旧账本,几张皱巴巴的票据,还有一叠写满字的草纸。最上面那张,赫然写着“举报信”三个歪歪扭扭的字。

“我娘……我娘在县里托人带信,”强子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筛子,“她说这些是证据,能证明你们……你们用废品站零件做泵是投机倒把,盖瓦房占的是她家祖产……让我交到县革委会去。”

林薇拿起那叠草纸,指尖冰凉。王翠花的字迹像鸡爪挠过,却把事情编得有鼻子有眼——说陆衍退伍时私藏了部队物资,说林薇是从城里跑出来的“问题分子”,连上次用轮胎内胆做密封圈的事,都被写成“盗窃集体财产”。

“她还说,”强子的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掉,“要是我不送,她就在看守所里……绝食……”

灶膛里的火“噼啪”爆了声,火星溅在青砖上,很快熄灭。陆衍拿起那半本旧账本,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划过——那是生产队三年前的账,被王翠花撕去了关键几页,剩下的全是断章取义的只言片语。

“她这是铁了心要把我们拖下水。”林薇的声音发紧,却没乱分寸,“这些东西看着唬人,实则漏洞百出。账本缺页,票据日期对不上,举报信里的事,没一件能找到第二个证人。”

“可……可县革委会要是信了呢?”强子捂着脸哭,“我娘说,那边有人认识她娘家侄子,能帮着‘运作’……”

“运作?”陆衍冷笑一声,把草纸揉成一团扔进灶膛,火苗腾地窜起来,吞噬着那些歪扭的字迹,“她以为现在还是十年前?诬告是要负代价的。”

雪越下越大,压得院墙外的树枝咯吱作响。林薇看着强子冻得发紫的嘴唇,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柜里拿出件半旧的棉袄:“先穿上。这事不怪你,是你娘逼你的。”

强子愣了愣,接过棉袄时,指腹触到布面下的棉絮,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林姐,我真不想害你们……我娘她就是……就是太想回家了……”

陆衍往灶里添了根柴,火光映得他侧脸轮廓分明:“县革委会那边,我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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