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整改破困局（1/2）

1983年二月十五的天，刚亮就透着股沉郁。红星队校舍工地上，原本堆在墙角的竹筋被翻得乱七八糟，二十多根泛着黑霉的朽竹挑在一旁，竹节处一捏就掉渣，像泡烂的棉絮；张大爷蹲在地上，烟袋锅子灭了都没察觉，手指戳着朽竹，声音发沉：“这哪是能用的竹筋？邻村竹编厂分明是把堆在仓库里的废竹混进来了，遇水就糟，要是架在梁上，不出三个月就得断！”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人群，乡亲们瞬间慌了。

李二哥扛着的木梁“哐当”砸在地上，他撸起袖子就要往邻村跑：“俺去找那黑心老板算账！说好的全是两年生毛竹，咋敢掺这么多朽的？这不是坑咱娃的学堂吗！”

“你别冲动！”林薇快步拦住他，指尖还沾着检查竹筋时蹭的灰，“现在去吵也没用，上梁就剩明天一天，拆了重搭要耽误工期，教育局那边还没说验收时间，咱得先想办法补竹筋，不是去斗气。”

王翠花急得搓着手，围裙上沾了不少竹屑：“可这时候去哪找好竹筋？公社供销社没有，邻村要是不肯换，咱总不能让梁架空着吧？俺家小宝还盼着明天上梁去抢红糖呢！”（80年代上梁抢红糖的风俗）

周围的乡亲也跟着叹气，有个老人说：“要不咱别搞啥抗震校舍了，把朽竹挑出去，剩下的凑活用？能让娃们有地方上课就行。”这话刚出口，就被张大爷瞪了回去：“凑活？娃们的安全能凑活？这梁要是塌了，你担得起责任？”

林薇看着慌神的乡亲，转身从帆布包里掏出之前准备上梁的红糖，拆开纸包，抓了一把分给身边的娃们，又给乡亲们递了几块：“大伙先别急，吃块红糖定定神。这学堂不是俺一个人的，是咱红星队‘后花园’的根，根得扎稳，娃们才能安心读书，咱的日子才能有盼头。”

她声音不大，却透着股稳劲，乡亲们握着手里的红糖，甜意漫开，慌乱劲少了些。

林薇趁机分工：“陆衍，你带五个壮劳力去邻村，把掺朽竹的证据（挑出的朽竹、采购收据）带上，跟竹编厂老板谈——要么今天之内把朽竹换成好竹，要么让邻村多派五个人来，跟咱一起去后山砍新竹，咱自己加工；张大爷，您懂竹，带几个年轻社员去后山选竹，专挑两年生的毛竹，砍回来就削成竹筋，不能耽误；俺跟王婶带妇女们熬桐油，新竹筋削好就浸油防腐，保证比买的还结实；赵老师，您帮忙整理竹筋清单，算好还缺多少，别漏了数。”

“俺听你的！”陆衍接过林薇递来的采购收据，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后山风大，你熬桐油的时候别站太近，烟呛人。俺去邻村要是谈不拢，就先让人砍竹，保证不耽误明天上梁。”

“放心去！”林薇点点头，看着他带着壮劳力往邻村走，才转身跟王翠花去搭灶台熬桐油。大铁锅架在工地旁的空地上，柴火噼啪响，王翠花把桐油倒进锅里，小心翼翼地搅着：“俺以前跟俺男人熬过桐油，得小火慢熬，火大了就糊了，糊了的桐油不防腐，还粘手。”

林薇蹲在灶台边添柴火，时不时帮着搅两下，眼角余光瞥见赵文山在整理竹筋清单，还主动把好竹筋和待加工的毛竹分开码好，忍不住说：“赵老师，辛苦您了，之前还跟您闹过矛盾，现在倒要麻烦您。”

赵文山的耳尖红了红，低头在清单上画了个勾：“以前是俺不对，总拿书本上的道理挑刺，没想着实际情况。

这学堂是为了娃们，也是为了咱村好，俺帮点忙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