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全是设计(2/2)
南宫阙蹙了蹙眉,满脑子疑问。
商务车装的是单向透视膜,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
距离很近,南宫阙甚至能清楚的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他放弃了现在下车的想法,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上次聚会,他就隐约觉得付怨看明责的目光不太对劲。
车外的两人,完全没察觉到南宫阙就在旁边的黑色商务车上,继续聊着。
“我听说南宫凌这次心脏病发作,差点下不了手术台,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了,但是还需要二次手术,二次手术风险很高,看来南宫阙是真的陷进去你给他编织的这张蜜网里了,为了你,都不顾及他爸的身体”,付怨的语气透着嘲弄。
明责没搭话,只是嗤笑了一声。
车内的南宫阙怔住了,呼吸都停顿了几分。
付怨懒洋洋地声音再次响起,“其实我很好奇,你特意搞出黄思弦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明责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缓缓道:“在心理学上,有一个词叫做愧疚诱导,在心理学角度,愧疚诱导是指通过特定的语言,行为或者情境设置,让他人产生愧疚感,从而达到控制他人行为,决策,或者情感的目的”。
付怨皱了下眉,示意他接着说。
“像南宫阙这种道德高尚的人,当他以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必定会对我产生愧疚感,这个时候,我再向他表明,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忍受,他的愧疚感只会更甚,他就会基于愧疚感,想要弥补我,时间一长,主动权就会全部掌握在我的手里”。
“这只是心理驯化的第一步,我要让他的身心,完全臣服于我”。
付怨不禁摇了摇头,有点震惊,又问,“你不会当初学心理学,就是这个目的吧?”
“嗯嗯”,明责的嘴角咧起薄情的冷笑,轻慢地应道。
车内的南宫阙,脸色惨白,浑身血液一瞬间冻结。
“你还真是步步为营,相遇,同居,再到后来的下药,确认关系,现在的心理驯化,你可比我残忍多了”。
付怨的语气带着丝丝肯定,他之前认为,最狠不过就是要人命,现在知道了,最狠的原来是攻心。
“这么多年,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表情,全是提前设计好的,就是为了让他一步步掉进我的牢笼”,说完,明责病态地笑了起来。
南宫阙已经听不进去车外两人后来的谈话,他低着头,身体僵硬,温暖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身上,可他还是觉得浑身冰冷,冷的手指头都在发抖,冷的牙关都在打架,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那句,“全是设计”,反反复复地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犹如一把锥子 ,狠狠地凿着他的脑神经。
五脏六腑好像被人用刀一刀一刀地剌开,鲜血淋漓,痛到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
过去的种种亲密,过去的一切感动,此时,变成了一个个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南宫阙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开始汹涌,他把手腕塞进嘴里,死死地咬着,憋着不发出声音,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直至手腕被咬到血肉模糊,眼泪才流干,他不知道在车上坐了多久,也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现在回想起来,南宫阙才发现自己蠢到无可救药,明责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怎么可能没有破绽,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与其说是明责骗了他,不如说是他自己骗了自己,怪不了旁人,只能说他活该。
南宫阙不停地做着深呼吸,试图减缓心脏的扯痛,可毫无作用,甚至干涩了的眼睛又开始湿润起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南宫阙终于把他的五脏六腑重新拼凑好,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打算去看南宫凌,可下一秒,他正准备开车门的手,又缩了回去,他现在没脸去看躺在病床上的南宫凌,为了这样的一个人,差点气死患有严重心脏病的父亲。
“嗡,嗡”,手机短信提示声。
是明责发来的信息。
看到这名字,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用力大呼吸几口气,点开了短信:阙哥,吃午饭了吗?
这熟悉又亲昵的称呼,看的他好恶心,他沉痛地闭上眼。
几分钟后,南宫阙才将疼痛的心绪按捺下去,回了信息:吃过了,这几天我会比较忙,可能顾不上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明责秒回:知道了,你也照顾好自己,记得想我。
处理完信息,南宫阙浑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原本坐地笔直的身躯,立刻瘫软了下去。
他没有选择现在就揭下明责的这层恶心面具,是因为他需要几天时间,清理干净自己的心。
接下来的三天。
南宫阙和没事人一样,一边处理公司业务,一边跑医院,还保持着和明责的联系,好像那天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
5月10日晚上七点。
南宫阙站在山顶别墅的后院,站在那晚他和明责月下接吻的鹅卵石道上。
抬眸凝视,今天的月亮和那天的月亮一样圆。
今天是他和明责在一起的半年纪念日。
如果南宫凌没有住院,如果他没有听到真相,或许他们现在已经在某个浪漫的国家过纪念日。
月下接吻会变成永恒,明责说的没错,传说果然不可信。
几分钟后,南宫阙收回了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他拿出手机,给明责发了一条信息,说最近工作有点疲惫,想去喝两杯,约他八点在blue ice 见面。
又给霍垣,顾衍也发了同样的信息。
发完信息,南宫阙回了客厅,吩咐安伯,让他安排人翻新后院,再把明责房间里的所有的一切全部清空。
安伯听得一头雾水,询问原因,南宫阙只冷冷地回了两个字:照做。
吩咐完,南宫阙上楼去了衣帽间,换了一件纯白色的t恤,明责说最喜欢他穿白色,今晚他要给明责留下不可磨灭的回忆。
八点,他准时到了blue ice,一下车就看到明责在门口等他。
两人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有见面。
明责站在门口,看着款款向他走来的南宫阙,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那年。
马路边的梧桐树下,南宫阙穿着一件白色t恤,温润如玉,嘴角的那一抹笑,至今还刻在他的心底。
待南宫阙走近,明责立马迎了上去,将他拥入怀,带有撒娇意味地说了句,“好想你”,又蹭了蹭他的颈窝。
被拥住的一瞬间,南宫阙的身体僵硬地像一块木头一样,呼吸也凝重了几分,强忍着没推开。
见南宫阙没有回话,明责松开了他,关心地问道:“哥哥怎么不说话?是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有点累而已”,南宫阙勉强地挤出了一抹微笑。
明责正准备再说点什么,顾衍和霍垣的车就到了。
他看向南宫阙,眼神仿佛是在问这两人怎么也来了?
南宫阙淡定地解释了下:“喝酒人多一点才热闹,两个人太闷了”。
“嗯嗯”,明责沉着嗓音应了句。
两人走近,顾衍先打了声招呼,“阿阙,怎么忽然想喝酒了?”
南宫阙笑着回应:“最近医院和公司两头跑,感觉有点累,就想喝两杯”。
霍垣插话:“先进去吧,到包厢再聊”。
四人进了酒吧,坐电梯,上到专属包间区域,霍垣四处张望着,希望可以碰到某人。
进到包间,明责就和长在了南宫阙身上一样,一直贴着他。
顾衍和霍垣,双双投以鄙夷的目光。
南宫阙感受到明责炙热的体温,只觉心理不适,开始找话题,转移注意力:“垣哥,我听衍哥说你前几天住院了,现在身体恢复了吗?是不是还不能喝酒?”
霍垣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再吐出,笑回:“早就恢复了,抽烟都没问题,喝点酒不影响”。
南宫阙点点头:“那就好”。
顾衍坐在一旁,眼神意味不明,从在门口见到南宫阙,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以前聚会,南宫阙的注意力,基本都在明责身上,今晚却一直主动和他们聊天。
顾衍眼珠子转了转,问道:“凌叔,现在情况怎么样?”
提起这件事,南宫阙就焦头烂额,叹了口气道:“最近找了几个国际上权威的心脏科专家,都说手术成功几率非常低,也不愿意接诊,估计是怕手术失败影响他们的声明”。
“好了,你也别太担心,全世界的医生那么多,肯定有能做这床手术的,我和阿垣也会帮你一起找”。
顾衍看南宫阙的脸色憔悴了不少,只能说些好听的话安慰他。
霍垣在一边搭腔:“是啊,放心,会找到的”,摁灭了手中的烟,继续说:“不是来喝酒的吗?要喝点什么酒?”
南宫阙摆了摆手:“我对酒没有研究,你们定”。
“行”。
霍垣对酒颇有研究,去包间酒柜拿了几瓶即使喝醉了,第二天醒来,头也不会很痛的朗姆酒。
明责靠在南宫阙的肩上,手上把玩着他的手指,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除了明责,几人聊的兴起,话题没断过,过了半个小时,南宫阙突兀地说了句:“垣哥,把付怨也叫来一起喝一杯吧”。
霍垣不解地问:“叫他干嘛?”
闻言,明责也抬起了头,南宫阙自动忽略了他眼中的那抹疑光,回霍垣:“我们谈事,小责在一旁挺无聊的,上次看他们挺投缘的,另外还有件喜事,我要说一下”。
霍垣和顾衍,对视了一眼,狐疑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明责掰过南宫阙的肩膀,审视地目光问道:“阙哥是有什么喜事?”
南宫阙眯起黑眸,嘴角挂着不明地笑意,神秘地说了句:“暂时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