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悔恨噬心（2/2）

沈淮之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是一片悲凉：“娘亲不妨先听听他们是如何害父亲的，还有那个被你当成亲人的桂嬷嬷，来领教一下她的真实嘴脸吧！”

沈淮之看向杜安：“说，把你们做过的那些事都说出来！”

杜安磕头如捣蒜：“公主饶命啊，小人也是逼不得已，三皇子拿小人家人的性命要挟小人……”

“还不快说！”沈淮之凤眸微眯，瞥了眼阿西，眼中威胁意味十足，“难道说你也想像他那样，才肯开口吗？”

杜安这才哆哆嗦嗦，一五一十将他们做过的那些事一一道来，将他们如何给老侯爷下药，把原本可以医治的伤势暗中下毒拖延，害得老侯爷缠绵病榻、形同死人……

欣悦公主攥紧手中的帕子，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她没想到跟了她这么多年的桂嬷嬷，竟然和三皇子有勾结，而桂嬷嬷故意制造自己和儿子的矛盾冲突，也是为了刻意分化他们母子，以免他们拧成一股绳去扶持九皇子。

欣悦公主心口像是扎了一把刀，她指着杜安道：“为什么？为什么？本宫待你们并不薄，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本宫？”

杜安磕头如捣蒜，额头已被磕破，鲜红的血顺着额角流下：“公主，不是小人非要背叛你，是三皇子他……他拿小人的妻儿性命相要挟，还许以高官厚禄，小人不敢不从啊。”

欣悦公主此刻已面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旁边的侍女连忙扶住她。

“好个不敢不从……这就是你们毒害我丈夫、离间我和儿子的理由？”欣悦公主看着磕头不止的杜安，眼中再无半分怜悯。她转头看向沈淮之，“淮儿，这里的事全都交由你处理吧。”

声音带着心死后的平静，她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色，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淮儿，是……是娘亲对不起你……”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更带着无尽的悔恨。

这世间还有谁是真心待她？除了眼前的儿子，恐怕就没有别人了。可她都做了些什么？这不仅伤害了儿子，还伤害了儿子最心爱的女人。“既然你那么喜欢她，不如……不如娶回家里……”

她不说这句还好，话音未落，沈淮之原本垂着的眸子陡然看向她，眼中写满了绝望。

“娶回家里？”他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若在以往，能听见娘亲说出这四个字，他得高兴成什么样子？可此刻这四个字像一把刀，直戳他心脏，“你们对她做了那些事，你以为她还能活下来吗？”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从他赤红的眼角滑落。

这是欣悦公主第一次见到儿子流泪，这个认知比任何言语更戳她的心。

沈淮之猛然起身，扒开身上的袍子，将胸前的那片血污展现在欣悦公主面前：“你看见了吗？就在方才，儿子差点死掉。阿三为儿子做了一个剑穗，关键时刻又救了儿子一命。

我曾说过，她救了儿子很多次，可你一次次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她待在我身边，连一口安心的饭都不敢吃，却从来不敢对我说这些，只因她知道你是我的娘。她没办法，只有逃走，可你却对她……赶尽杀绝！”

沈淮之悲痛得难以自抑，说到最后，踉跄着后退，因牵扯到伤口而剧烈地咳嗽起来。一番话，字字诛心，击碎了欣悦公主最后的一丝侥幸。看着儿子痛不欲生的样子，她终于彻底明白，自己的固执，毁了儿子一生的幸福。

这一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是一个被悔恨淹没，且无助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