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以命换命!一夜白头换君安(1/2)

屋子里很闷,让人喘不上气。

窗户封死了,光透不进来,只有几盏油灯在跳,墙上的人影晃来晃去。屋里有很冲的药味,有没散掉的血腥味,还有凌岳从漠北带回来的烟火味,几种味道混在一起,闻着让人想吐。

“都让开。”

凌岳接过了刘曦递来的黑玉盒子往桌上一拍。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屋里,还是把人吓了一跳。

石太医手一抖,金针差点扎偏了。他转过身,一双老花眼死死盯着桌上的盒子,鼻子用力闻了闻,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这味道……这股特别的香味……”

石太医顾不上规矩,跌跌撞撞的扑到桌前,手发着抖凑近了闻。那香味很冲,顺着鼻子钻进脑子里,让他头皮发麻。

“生生不息膏?!”

老头猛的抬头,看凌岳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声音都变了:“侯爷,您……您真把这东西弄回来了?这是匈奴王庭失传的禁药,传说能救活死人的猛药啊!”

“别说废话,能救吗?”凌岳没工夫听他解释,只问这一句。他靠着桌子,身体其实有点晃,全靠一口气撑着没倒。

“能……也不能。”

石太医的脸色变了好几下,额头的冷汗顺着皱纹往下淌。他看了一眼床上快没气的霍去病,又看了看那盒药,咬着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

“这药性太猛,是掏空人底子用的。冠军侯现在心脉断了,身体太虚。这时候用药,心脉是能强行接上,但人……恐怕会被药力活活烧死!”

屋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卫少儿刚停下的哭声又冒了出来,捂着嘴瘫坐在地上,整个人没了力气。

“那怎么办?”一直没说话的卫青终于开口了。大将军的声音很低沉,但他攥着剑柄的手指节发白,还在微微发抖。

“得有个药引。”

刘曦从凌岳身后走出来,她刚才一直在检查药膏。她脸色发白,将霍去病的几滴血滴进药膏里,用银针试了试,银针先是变黑,又很快转红,看着很邪门。

“这药会吸走人的命,要用亲人的心头血做引子,中和它的烈性。”刘曦的声音很轻,但在场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而且……做药引的人,精气神会被药膏吸走,轻的就是一场大病,重的……会折寿。”

折寿。

这两个字一出来,屋里安静的只剩下灯芯炸开的噼啪声。

“用我的!”

卫少儿猛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跄了一下,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也没管。她冲到桌前,胡乱的撸起袖子,露出细瘦的手腕,一双哭肿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劲。

“我是他娘!命是我给的,现在我还给他!大夫,割这里!快点!要多少血我都给!”

她把手腕往石太医面前凑,因为太急,指甲在石太医的药箱上划出刺耳的响声。

“夫人不行!”刘曦一把按住卫少儿的手,眼里有些不忍,“您身体不好,气血早就虚了。您的血压不住这药性,救不了将军,您自己会死的。”

“那怎么办?难道看着他死吗?!”卫少儿哭喊起来,抓着刘曦的衣服不放手,声音凄厉,“我就这一个儿子啊……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我来!”

一个带着变声期沙哑的少年声音响起。

霍光从地上爬起来,这孩子平时不爱说话,像个小大人,此刻脸上全是泪,却倔强的伸出自己细弱的胳膊。

“我是他弟弟。我还年轻,我不怕折寿。我不怕死。”

霍光看着凌岳,眼神里全是请求。他想救大哥,那个把他从乡下接来,给他富贵,教他读书骑射,告诉他“霍家男儿当自强”的大哥。

凌岳看着这个未来的权臣,心里叹了口气。现在的霍光,还只是个想救哥哥的孩子。

“不行。”刘曦还是摇头,语气很硬,甚至有点残忍,“你年纪太小,元阳未固,血气不够旺。你的血,压不住这药里的邪气。”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

屋里所有人都没了指望,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床上霍去病的呼吸越来越弱,胸口的起伏几乎看不见了,那张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死气。

“铮——”

一声清越的轻响,划破了屋里的死寂。

卫青拔出了腰间的匕首。那是一把跟他征战多年、饮过无数匈奴血的短刀,寒光闪闪,杀气很重。

大将军没说话,大步走到桌前。他身材高大,像座山一样挡住了光,给所有人都带来一股压力。他看了床上那个外甥一眼,眼神里没有犹豫,只有长辈的疼爱,和一个统帅的果断。

“我是他舅舅。”

卫青的声音很稳,稳的让人心疼。他把袖子挽上去,露出满是伤疤的小臂,那些伤疤是他的功劳,也是大汉的荣耀。

“也是我带他上的战场,教他杀的第一个匈奴人。这孩子的命,有一半是我带出来的。既然要旺盛的精血,我这身打老了仗、杀惯了人的血,够不够压住这邪药?”

石太医张了张嘴,没敢说话,冷汗流的更厉害了。

卫青是大司马大将军,是大汉的顶梁柱,是皇帝的依靠。要是大将军出了事,这天都要塌一半。这个责任,谁都担不起。

“大将军……”石太医腿都软了,“这……这不行啊……”

卫青没理他,眼神一冷,举起匕首就要往心口划去。

“当!”

一只满是燎泡、血污和泥土的手横插进来,一把抓住了卫青的手腕。

是凌岳。他的手在抖,那是体力耗尽的反应,但指尖的力气大的惊人,像铁钳一样,硬是把那把匕首拦在半空,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卫青转头,眉头拧成一团,眼神像刀子,“放手。去病等不了了。”

“大将军是大汉的顶梁柱。”凌岳盯着卫青的眼睛,声音嘶哑破碎,像嗓子里卡了沙子,“匈奴还没死绝,单于还没抓到,北边还要打仗。你要是倒了,谁来守这江山?陛下怎么办?百姓怎么办?卫家怎么办?”

“那去病怎么办?!”卫青吼了出来,一向稳重的大将军第一次失态,眼眶通红,“难道让我看着他死?!他是我看着长大的!”

凌岳没松手。他深吸一口气,肺里火辣辣的疼。

“我来。”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锤子一样砸在众人心上。

卫青愣住了。石太医愣住了。连哭着的卫少儿都愣住了。

“你?”石太医下意识的反驳,声音很尖,“定远侯,这不能开玩笑!药引必须是血亲!您和冠军侯感情再好,但这血脉的事,不是感情能替的。要是血不合,药性相冲,那是催命,会让他死的更快!”

凌岳没理他,趁卫青愣神的功夫,松开手腕,反手夺过了那把匕首。

“血亲?”

凌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说不清是什么意味的笑容。他举起匕首,刀光映出他满是尘土和胡茬的脸。

“太医,你信命吗?”

屋里的人都没听懂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此刻边上传来了霍去病微弱的声音:“我信他!若死亦无憾。”

凌岳转头看向床上那个快不行的兄弟,眼神变得很柔和,也很坚定。

“我和他,早就把命绑在一块了。在河西,在漠北,我的后背交给他,他的命也交给我。如果这世上还有谁的血能救他,除了我,没别人。”

什么血型,什么基因,什么医学常理。

我是穿越来的。时空都拦不住我,漠北的毒雾都弄不死我,还怕这破药膏?老天爷想收霍去病,也得问我同不同意。

“胡闹!”卫青反应过来,伸手想抢回匕首,“这是治病,不是打仗讲义气的时候!”

“是不是胡闹,试试就知道了。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凌岳行事向来果决,这一次更是没给在场任何人反应的余地。

只见他眸底寒光一闪,手腕利落地翻转,锋利的匕首没有半分迟疑,径直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伴随着一声极力压抑的痛嘶,滚烫的血液瞬间顺着刃口涌了出来。

那血色并非寻常的鲜红,而是透着一股沉郁的暗红——那是昔日他在漠北身中奇毒,又经烈性解药冲刷后刻入骨血的痕迹。

剧痛袭来,凌岳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淌血的伤口悬置于那黑玉盒上方,随后猛地攥紧了拳头,借着肌肉紧绷之力逼出心血。

“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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