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疯子般的千里奔袭(1/2)

夜色如墨,草原化作了一片死寂的黑色汪洋。

寒风如剔骨钢刀,呼啸着刮过脸颊,汗水渗出甲胄的瞬间便凝结成霜,将睫毛冻在一起。

凌岳伏在马背上,整个人像是一张拉满到极致即将崩断的弓。他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累,甚至连肩膀上崩裂伤口传来的剧痛都变得麻木。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着他的神经:

快点。再快点。

那是霍去病的命。

“噗通!”

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前蹄一软,重重栽倒在冻土上。口鼻中喷出的白沫混着血,显然是肺都跑炸了。

凌岳在马倒地的瞬间借力翻滚,动作没有一丝停滞,甚至连看都没看那匹随他奔袭千里的坐骑一眼。他一把拽过旁边亲卫的缰绳,将那名亲卫扯下马,自己翻身而上。

“跟上!掉队的不用管!”

凌岳的声音嘶哑得像吞了一把烧红的炭,带着血腥气。

阿提拉骑马跟在一侧,看着那个在月色下换马如换刀的汉人将军,这个平日里桀骜不驯的匈奴王子,此刻牙齿竟在微微打颤。

这哪里是人?

这分明是一头为了执念燃烧神魂的恶鬼,是一把不知疲倦的杀戮兵器。

“还有多远?!”凌岳吼道,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看到火光了吗?”阿提拉指着北方天际那一抹诡异的暗红,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那就是王庭!伊稚斜疯了,他在烧毁一切!”

那是毁灭的颜色。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那是上好的丝绸、百年的木料,以及皮肉被烈火炙烤的味道。

前方,巨大的火光撕裂了黑夜。曾经象征草原最高权力的金帐,此刻化作了一座冲天的火炬。无数匈奴贵族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哭喊声、惨叫声被风送入耳中。

凌岳拔出了惊蛰剑。

剑身森寒,映照出远处跳动的火苗,也映照出他眼中那一抹比火更炽热的疯狂。

他勒住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一千轻骑,此刻只剩下不到八百。战马喷着白沫,士兵们摇摇欲坠,甲胄上挂满了冰霜和血污。但当他们迎上凌岳的目光时,所有人眼中的疲惫瞬间化作了决绝的杀意。

“不需要战术,不需要阵型。”

凌岳指着那座燃烧的金帐,语气平静得可怕。

“目标只有一个——金帐。挡路者,杀无赦。”

“杀!!!”

八百骑兵爆发出的嘶吼,瞬间压过了风声。

他们没有丝毫减速,像一颗燃烧的流星,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狠狠撞进了混乱的王庭。

负责外围警戒的匈奴千长刚举起弯刀想要呵斥,一道黑影便已掠过。

寒光一闪。

千长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的惊恐还未凝固。

凌岳冲在最前面,他完全放弃了防御。面对刺来的长矛,他侧身让过要害,任由矛尖划破肋下的皮甲,手中的惊蛰剑却借着马速,将敌人的半个肩膀斜斜削下。

鲜血喷溅在他脸上,热得烫人。

“挡我者死!”

他像是一把烧红的尖刀,毫无阻滞地插进了王庭的心脏。

这一刻的凌岳,将后世所有的格斗技巧都化为了最原始、最暴戾的杀人术。快、准、狠,没有任何花哨,每一剑挥出,必带走一条性命。

他不在乎受伤,不在乎流血。他在乎的只有时间。

近了。

那个燃烧的巨大轮廓就在眼前。

其实,就在金帐十里之外,便是漫山遍野的匈奴营帐。无数刚刚集结的牧民正惊慌失措地看着王庭方向腾起的火光,战马嘶鸣,牛羊乱窜。

四十万军民,此刻却像是一头陷在泥潭里的笨重巨兽。

各部族的千长、万长们疯狂地吼叫着试图整队,但在黑夜与混乱中,庞大的人数反而成了累赘。道路被辎重堵死,传令兵被受惊的牲畜冲散。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支只有千人的汉军骑兵,像一把锋利到极致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这头巨兽最柔软的腹部,直取心脏。

太快了。

快到四十万人马甚至来不及拔刀,胜负便已在金帐分出。

凌岳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跃过一道燃烧的栅栏,鬃毛被火燎卷,发出焦臭味。

金帐前,是一片修罗场。

几代单于掠夺来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在火光下闪烁着诱人又讽刺的光芒。而在那堆财宝的顶端,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

伊稚斜。

他没穿单于的甲胄,只披着一件油腻的狼皮大氅,脸上涂满了红黑相间的油彩,像个萨满巫师,又像个疯子。他手里拿着一根燃烧的火把,火光映照着他那张扭曲而绝望的脸。

在他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一个不起眼的黑玉盒子。

凌岳瞳孔剧烈收缩,心脏猛地停跳了一拍。

那是药。

那是霍去病的命!

“汉人……”伊稚斜看见了满身血污冲进来的凌岳,他没有惊慌,反而咧开嘴,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们来得真快啊,比我想象的还快。”伊稚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举起手里的火把。

火星溅落,落在下方涂满油脂的财宝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毒蛇的信子。

“想要这个?”伊稚斜指了指那个黑玉盒子,眼神戏谑,“我知道这是什么。宇文烈那个废物肯定告诉你们了,这是最后一份‘黑玉断续膏’,是救霍去病的唯一指望。”

“放下!”

凌岳勒住马,剑尖指着他,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紧张。

周围的汉军迅速散开,将这里团团包围,弓弩上弦。但没人敢动,甚至没人敢大声呼吸。

因为伊稚斜手里的火把,距离那个涂满油脂的案几,只有不到一尺。

“别动!”伊稚斜猛地大吼,手里的火把晃了晃,“再走一步,我就把它烧了!我知道你们汉人想要什么,想救霍去病?想让他继续当你们的战神?”

凌岳死死盯着那个盒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心里全是冷汗。

“你输了,伊稚斜。”凌岳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这个疯子,“放下东西,我留你全尸,给你单于的体面。大汉优待俘虏。”

“体面?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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