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双杰归心（1/2）

孙不二站在原地，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看着卡布那双清澈见底、不含丝毫虚伪和怜悯、只有真诚欣赏与邀请的眼睛，再回想自己这半年多来如同丧家之犬般颠沛流离、受尽白眼、连一顿饱饭都成了奢望的凄惨境遇，心中压抑了太久的委屈、不甘和对未来的渺茫希望，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

他一生与数字打交道，自问精明谨慎，却落得如此下场，曾几何时，他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或许哪天就悄无声息地饿死在这风沙集市的一角。可眼前这位年轻的领主，不仅一眼看出了他的才能，更看重他那在旁人看来“迂腐”、“不识时务”的坚持！这份知遇之恩，重于泰山！

一股从未有过的热流冲垮了最后的心防，直冲顶门。孙不二不再犹豫，也不再自惭形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了因常年伏案而有些微驼的脊背，仔细地整理了一下那件洗得发白、打满补丁却已是最好衣物的文士袍，然后后退一步，面向卡布，用最郑重的姿态，深深地、一揖到地，声音因激动而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坚定：

“孙不二飘零半生，落魄至此，尝尽世态炎凉！今日得遇明公，慧眼识人，不以不二卑鄙，委以重任，此恩如同再造，如拨云见日，得见青天！若蒙明公不弃，孙不二愿效犬马之劳，竭尽所能，为大人打理钱粮，梳理账目！不二在此立誓，必使领地方物，账目清晰明了，钱粮收支，分文不差，若有贪墨疏漏，天人共戮！以报明公知遇之恩于万一！”

这誓言掷地有声，是一个落魄文人能将性命与名誉都押上的最高承诺。

“好！太好了！”卡布心中亦是豪情涌动，连忙上前，双手将孙不二扶起，“得孙先生相助，如同为我新月领接上了最关键的脉络！从此，我领地的财政大事，便可高枕无忧了！”

至此，在这龙蛇混杂、尘土飞扬的灰岩镇，在这短短不到半日的时间里，卡布竟一举网罗了未来足以支撑起一个势力军工和财政两大核心领域的顶梁柱！这收获，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期。

王大锤默默地看着这一幕，那张粗犷的脸上也露出了感同身受的神色。他转身走进那间低矮的土坯房，片刻后，背出了一个沉甸甸的、用破皮子紧紧包裹的行囊，里面是他视若生命的铁锤、钳子等锻造工具，虽然简陋，却磨得发亮，承载着他全部的手艺和尊严。孙不二的行李则更加简单，只有一个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小小包袱，里面是几本边角翻卷的旧书（似乎是账目相关的典籍）和一个被他摩挲得油光发亮、算珠圆润的旧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