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母亲的泪水(1/2)

当何粥粥的身体,第一次随着那简单到近乎幼稚的旋律,开始极其轻微地、带着一种久违的韵律感左右摇摆时,时间仿佛在何母的感知里被无限拉长、放大了。

她的目光,从周深开口唱出第一个音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女儿。那不是一种普通的注视,而是一种近乎燃烧生命般的凝视,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灌注到女儿身上,去唤醒、去感知那具躯壳里任何一丝微小的波动。她看到了女儿手指在扶手上那一下微不可察的敲击,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一根极细的针扎了一下,带着一种尖锐的希冀。她屏住了呼吸,连胸腔的起伏都停滞了,生怕一点点细微的动静都会惊散那刚刚萌芽的征兆。

然后,她看到了女儿肩膀那最初几乎无法察觉的晃动。

那一瞬间,何母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凝固了。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耳朵里只剩下周深那轻柔的歌声和自己心脏疯狂擂鼓般的巨响。她看着女儿的身体,像一株在春风中缓缓苏醒的含羞草,开始以一种缓慢到近乎虔诚的节奏,跟随着音乐的节拍,笨拙却又无比真实地摇摆起来。

那不是病痛带来的无意识抽搐,不是紧张时的僵硬晃动,那是一种……一种何母在记忆深处尘封了太久太久的画面——是粥粥还只有两三岁时,听到收音机里播放欢快儿歌时,坐在小凳子上,胖乎乎的身体随着节奏开心摇晃的画面;是她小学时,在学校的文艺汇演上,作为班级合唱队的一员,虽然紧张却依旧努力跟着集体节奏轻轻摆动的画面。

那些画面,曾经是何等寻常,寻常到被日常生活的琐碎所淹没,寻常到在女儿健康成长的岁月里,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变得如此遥不可及,如此珍贵。

“正常”。

这个对于绝大多数父母而言司空见惯、甚至有时会因孩子的调皮而感到烦恼的词语,对于何母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奢侈到不敢触碰的梦。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她面对的是女儿呆滞空洞的眼神、毫无回应的呼唤、因身体不适而发出的焦躁哭闹,甚至是完全失去自理能力的、需要像婴儿般被照顾的日常。每一次康复师报告那微乎其微的“进步”,都伴随着无数次更令人绝望的“平台期”和“退行”。希望如同风中的残烛,一次次被点燃,又一次次被残酷的现实吹得摇摇欲坠。

她早已习惯了不抱期望,因为期望越大,随之而来的失望也越致命。她学会了将所有的痛苦、焦虑和无助深深埋藏,用麻木的坚韧来面对日复一日的煎熬,只为能支撑着自己,陪伴女儿走下去。

然而,此刻,眼前这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摇摆,却像一道撕裂厚重乌云的金色阳光,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击溃了她用数年时间筑起的所有心理防线。那不再是冰冷的仪器数据,不再是康复师谨慎的评估,这是她的女儿,她的粥粥,用她自己的身体,对外界的声音,做出了最直接、最本能的、属于“人”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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