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一次哭闹(1/2)
康复中心的环境,经过近一年的适应,对何粥粥而言,已经形成了一种熟悉而固定的模式。白色的墙壁,柔和的灯光,特定时间出现的康复师和护工,还有那个每周都会规律出现、带着某种让她感到安定的声音和气味的年轻男人——周深。这种规律性,在一定程度上,为她那片混沌的意识世界提供了某种可预测的框架,减少了因陌生而引发的恐惧。
然而,大脑损伤带来的影响是复杂而不可控的。有时,或许是某个神经元异常放电引起了难以名状的头晕或刺痛;有时,或许是窗外一声突如其来的尖锐鸣笛刺激了她敏感的听觉;又或许,仅仅是某种源自意识深处、无法被理解的混沌感,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她。在这些时候,那层脆弱的平静就会被瞬间打破。
那不再是婴儿时期那种纯粹为了表达饥饿或不适的、响亮的啼哭。何粥粥的哭闹,带着一种更深沉的、令人心碎的底色。那是一种被困在无法理解的身体和情绪中的、充满了困惑和恐惧的宣泄。她会发出沉闷的、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呜咽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绝望的穿透力。有时,她会突然提高音量,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叫喊,双手无意识地挥舞或拍打着自己,身体僵硬地扭动,试图摆脱某种无形的束缚。她的脸上布满泪水,眼神却依旧是空洞的,仿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巨大的悲伤和恐惧从何而来,只是被一种本能的力量驱使着,发出痛苦的信号。
这天下午,周深刚结束一个简短的录音工作,便直接赶来了康复中心。他推开病房门时,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平时这个时间,何粥粥通常刚做完午间放松,会比较安静。但此刻,两位护工正围在她身边,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无奈。何粥粥坐在特制的椅子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泪水不断从她茫然睁大的眼睛里涌出,浸湿了衣襟。一位护工试图用温柔的言语安抚,另一位则拿着柔软的毛巾想帮她擦脸,但她们的靠近似乎让她更加不安,她挥舞着手臂,试图推开她们。
“怎么回事?”周深心头一紧,快步走上前。
“周先生,您来了。”一位护工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但又有些犹豫,“粥粥小姐不知道怎么了,午睡醒来就这样,怎么也安抚不下来。我们检查了,没有发烧,也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迹象。”
周深看着何粥粥痛苦挣扎的模样,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见过她茫然的样子,安静的样子,甚至偶尔专注的样子,却从未见过她如此激烈地表达痛苦。这种痛苦是原始的,不加掩饰的,却因为无法言说而显得更加无助和绝望。
护工们尝试播放舒缓的音乐,拿来她平时喜欢的触感玩具,但都无济于事。何粥粥的哭闹声反而更大了,充满了抗拒。周深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他习惯了用歌声安抚她平静时的状态,却从未面对过如此失控的局面。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自己所有的努力,在这种源自生命本能的痛苦风暴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康复师王老师闻讯赶来,她观察了一下情况,对周深低声说:“周先生,有时候这种情绪爆发没有具体原因,是神经系统紊乱的一种表现。强行制止可能会加重她的恐惧。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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