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2）

时光荏苒，卡布在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的位置上，已经待了数月。

这数月间，他没有急于求成，更没有去触碰那些盘根错节、利益巨大的核心工程，而是选择了几个相对边缘、但问题突出的水利项目作为切入点。

他利用“记忆面包”带来的知识优势，结合实地勘察和与老河工、地方官吏的交流，提出了几项看似不起眼、却极为实用的改良方案。例如，在一条时常淤塞的支流上，他设计了一种简易的“活水闸”，利用水位差自动冲沙，大大减少了清淤的人力物力；在一处灌溉困难的坡地，他推广了新月领已经成熟应用的“龙骨水车”和“虹吸管”，显着提高了灌溉效率。

这些方案，没有高深的理论，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实实在在的效果。在卡布的亲自督促和工部几位务实派官员的支持下，方案在几个试点地区迅速推行。

结果令人惊喜。原本淤塞的河道变得通畅，灌溉困难的田地得到了滋润，地方官府和百姓交口称赞。几份报喜的文书，连同节省下来的银两账目，被送到了工部尚书的案头。

虽然只是几个小工程，但“务实”、“高效”、“省钱”这几个标签，却牢牢地贴在了卡布这位新晋主事的身上。工部尚书石坚对此颇为赞赏，甚至在部内会议上公开表扬了卡布“肯钻研、办实事”的精神。一些原本对卡布持观望甚至排斥态度的同僚，态度也开始有所松动。

然而，卡布这看似顺风顺水的开局，以及他带来的这股“务实”新风，却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了一个庞大而腐朽的利益集团心中。

这个集团的核心，便是当朝太师、内阁首辅——庞吉。

庞吉，三朝元老，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其家族姻亲更是盘根错节，把持着吏部、户部、漕运、盐政等诸多油水丰厚的要害部门。数十年来，通过工程拨款、漕粮转运、盐引发放等手段，庞党攫取了惊人的财富。对他们而言，维持现状，让各项工程在“程序”和“损耗”中缓慢进行，才能源源不断地从中牟利。

卡布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砸他们的饭碗！

你改良水车，提高灌溉效率，漕运衙门还怎么以“漕粮损耗”为由多报开销？

你设计活水闸，减少清淤费用，河工衙门还怎么年年申请大笔的“岁修”银子？

你事事亲力亲为，账目清晰，让那些习惯了上下其手的官吏还如何中饱私囊？

更让庞党无法容忍的是，卡布那油盐不进、清廉自守的作风。数月来，不是没有人试图拉拢、贿赂这位新贵，但无论是送上门的金银，还是暗示的“干股”，都被卡布或委婉或直接地拒之门外。这种“不合群”的表现，在庞党看来，就是最大的威胁和挑衅！

“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深夜，庞府一间隐秘的书房内，庞吉的心腹、吏部左侍郎崔明远，阴沉着脸说道。

主位之上，须发皆白、面容富态的庞吉，半眯着眼睛，手中把玩着两颗温润的玉胆，看不出喜怒。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慵懒，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