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皇帝的期待与恐惧（1/2）

夜色深沉，紫禁城深处，养心殿内灯火通明。

皇帝赵寰并未安寝，他身着明黄色常服，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份薄薄的密报。烛光映照着他那张威严而略显疲惫的脸庞，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密报上的内容，正是关于那位新晋工部主事、忠勇伯卡布，踏入工部衙门第一日的详细记录。包括他何时到衙，见了哪些人，说了什么话，甚至翻阅了哪些卷宗，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赵寰低声重复着这个官职，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倒是会挑地方。都水司，掌河工漕运，实务繁杂，油水丰厚，却也最容易出纰漏。这小子，是冲着做事去的。”

他放下密报，端起手边的参茶，轻轻呷了一口，目光变得幽深。

对于卡布，赵寰的心情是复杂的。

一方面，他确实欣赏此子的才华。殿试之上，那篇关于水利、农事、仓储的策论，虽有标新立异之嫌，甚至被保守派斥为“离经叛道”，但其中蕴含的务实精神和解决问题的思路，却让赵寰眼前一亮。他登基十余载，深知帝国积弊重重，尤其是水利不修、漕运糜烂、国库空虚，已是心腹大患。朝中那些只会空谈道德、互相攻讦的官员，早已让他厌倦。卡布的出现，像是一股清流，带来了一种新的可能性。

更重要的是，卡布在新月领的实践，证明了这些“奇思妙想”并非完全是纸上谈兵。那坚固的“水泥”，那提高的粮食产量，都是实实在在的政绩。赵寰心中，未尝没有一丝期待，希望卡布能将新月领的成功经验，在更大的范围内复制，为这架日渐陈旧的帝国机器，注入新的活力。

他将卡布放在工部，正是存了这番考校和利用的心思。

但另一方面，赵寰对卡布的警惕，从未有丝毫放松。

此子来历不明，崛起太快。一个边地孤儿，如何在短短数年间，练就一身不俗的武艺，更在治理领地上展现出非凡的才能？他背后是否另有高人？那神秘的“西域水泥”配方从何而来？他身边那个同样神秘的何粥粥，又是什么来路？

这一切，都像是笼罩在迷雾中，让赵寰无法完全放心。

尤其是卡布身上那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和深不可测，更让赵寰感到一丝不安。此子不像是个单纯的武夫或幸运儿，倒像是个……深谋远虑的棋手。他主动参加科举，踏入京城这个权力场，真的只是为了“忠君报国”吗？还是有更大的图谋？

卡布，就像一把锋利的双刃剑。用得好，可以斩开帝国的沉疴积弊，开疆拓土，强国富民；用得不好，或者掌控不住，就可能割伤自己，甚至动摇国本。

“陛下，”侍立在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见皇帝沉思不语，轻声提醒道，“夜已深了，该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