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朝堂争论（1/2）

卡布那番看似谦逊、实则滴水不漏的回答，如同一颗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紫宸殿内压抑已久的争论。

“陛下！”一声苍老而严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只见保守派的中流砥柱、礼部尚书严崇古，手持玉笏，大步出列，脸色铁青，对着御座深深一揖，随即转身，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卡布。

“忠勇伯方才所言，看似谦恭，实则大谬！”严崇古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治国平天下，当以圣贤之道为本，修德明礼为先！此子策论，通篇不言仁义道德，不究经典微言，却汲汲于水利、农技、仓储、工役等末流之术，此乃舍本逐末，何其谬也！”

他越说越激动，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其所言‘水泥’、‘水库’、‘试验田’诸事，更是奇技淫巧，近乎妖妄！与天争水，与地争利，此非顺天应人之道，实乃逆天而行！若依此等功利之说治国，必将人心不古，礼崩乐坏！陛下，此等言论，断不可取，此等风气，断不可长！老臣恳请陛下，明察秋毫，黜落此卷，以正视听！”

严崇古一番话，掷地有声，引经据典，将卡布的策论彻底定性为“离经叛道”、“奇技淫巧”，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保守派官员的心声。立刻有数名言官御史出列附和，言辞激烈，大殿内气氛骤然紧张。

卡布垂首肃立，面色平静，仿佛争论的中心并非自己。直播间的观众们却炸了锅：

【老古董又开始念经了！】【修德能修出粮食来吗？】【就知道扣帽子！】【主播别怂，怼他！】

就在保守派气势汹汹之际，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严大人此言，未免有失偏颇。”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工部尚书石坚石大人，手持玉笏，缓步出列。石坚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目光锐利，是朝中有名的务实派干臣。

“陛下，”石坚先向御座一礼，然后不卑不亢地对严崇古道，“严大人高论，下官不敢苟同。治国之道，固然需明德修礼，然亦需解决黎民衣食住行之实际困苦。忠勇伯策论中所言水利、农事之法，虽显新奇，却并非无的放矢。其于新月领已有实践，且据称颇有成效。若其法果真能增粮产、防水旱，于国于民，岂非大利？岂可因言‘技’、言‘利’，便一概斥为‘末流’、‘淫巧’？”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凝重：“我朝疆域万里，水旱频仍，百姓困苦。若固守成规，坐视不理，空谈仁义，于民生何益？臣以为，对新法奇思，当持审慎验证之态度，若确有实效，便当择善而从，方是务实之道。”

石坚的话，立刻得到了户部几位侍郎的赞同。一位户部侍郎出列道：“石大人所言极是。国库空虚，粮储堪忧。忠勇伯所言完善仓储、改良漕运之策，若行之有效，确可解燃眉之急。至于‘以工代赈’，虽显严苛，却可防惰民、省国帑，亦不失为一种可行之策，当具体斟酌，不宜全盘否定。”

一时间，朝堂之上，泾渭分明。以礼部尚书严崇古为首的保守派，坚持“义利之辨”，认为卡布的策论重利轻义，败坏风气；而以工部尚书石坚、部分户部官员为代表的务实派，则主张“经世致用”，认为应当看重实际效果，对新法抱持开放态度。

双方引经据典，各执一词，争论不休。紫宸殿内，俨然成了辩论场。而争论的焦点，正是卡布那份“惊世骇俗”的策论。

高踞龙椅的皇帝赵寰，始终面无表情地听着双方的激烈辩论，手指轻轻敲击着御座扶手，深邃的目光在争论的双方之间移动，偶尔，会不着痕迹地扫过那个站在风暴边缘、始终沉默不语的年轻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