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前途未卜（1/2）

在距离天京城尚有二十里的最后一座官方驿站——迎恩驿，车队缓缓停了下来。按照规矩，所有入京官员，无论品级，均需在此停驻一晚，验明身份文书，等待次日由礼部安排入城事宜。

驿站规模宏大，但此刻早已被各路提前抵达、等待进京朝贺的官员及其随从挤得水泄不通。陇西李氏那般气派的车队自有更好的去处，而卡布这支“寒酸”的边地伯爷车队，只能分到一处偏僻狭窄的院落。格鲁姆指挥着护卫们迅速安顿下来，加强警戒，气氛比路上更加凝重。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考验，从踏入这座驿站就已经开始了。

卡布谢绝了驿站小吏安排的酒食，独自一人走出喧闹的院落，沿着石阶，登上了驿站后方一座供人眺望的土丘。

夜色已然降临，初冬的寒风带着湿意，吹动他略显单薄的伯爵礼服。但他仿佛感觉不到寒冷，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遥望远方。

二十里外，那片匍匐在大地上的巨大阴影，此刻正绽放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天京城，这座传说中的不夜之城，即便相隔如此之远，也能看到一片浩瀚如星海般的灯火，将半边天空都映成了暗红色。那光芒不像新月领夜晚温馨的点点烛火，而是一种密集、璀璨、甚至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辉煌，如同无数欲望和野心汇聚成的火焰，在黑暗中无声地燃烧，散发着无尽的诱惑，也透出致命的危险。

回头望去，来路已彻底隐没在沉沉的夜色里。新月领，那片他亲手建立、承载着无数人希望的家园，已被远远抛在身后，变得模糊而遥远。眼前，是这座庞大、陌生、充满未知的巨城，一个全新的，也是危机四伏的舞台。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王大锤那粗声粗气的保证，眼前仿佛还能看到领民们期盼的眼神。身边，是忠诚但人数有限的部下，是心思缜密却年事已高的孙先生，还有那个将全部信任和依赖都寄托在自己身上、需要他守护的粥粥。

脑中，是孙不二描绘的那张错综复杂的权力图谱，是沿途所见帝国的繁华与隐忧，是对皇帝、对朝臣、对各方势力可能反应的无数种推演。机遇与陷阱并存，一步天堂，一步深渊。

进京之路，走到这里，已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