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召唤与抉择（1/2）

沼泽深处的隆隆闷响如同远古巨兽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让污浊的空气为之震颤。那股庞大、精纯且充满“饥饿”感的寂灭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汐，一波波冲刷着菌岛，让覆盖其上的发光菌丝都黯淡了几分。

宇智波玄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左臂的剧痛和肋下的伤口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感暂时压过。他几乎本能地就要强行背起琉璃逃离——无论去哪里，先远离这股令人灵魂战栗的波动。

然而，琉璃那带着奇异熟悉感的话语，却像一根钉子，将他定在了原地。

“我好像……在梦里……见过？”

玄猛地转头，写轮眼死死盯住琉璃。少女的脸色在符文微光映照下依旧苍白，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却不再全是痛苦与迷茫，而是闪烁着一丝她自己都难以理解的、近乎本能的……悸动？她体内的侵蚀力量在这股外部波动的刺激下确实在蠢蠢欲动，但心口的契约符文也同时散发出更加坚定的光芒，形成了一种微妙的拉锯。更诡异的是，琉璃似乎并未像玄那样感受到纯粹的恐惧，反而有种模糊的……被吸引感？

“你说什么？梦里见过？”玄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的急促。琉璃关于“巨大树木”的梦境碎片已经够惊人了，现在竟然和这片沼泽深处的恐怖存在扯上关系？

琉璃咬着下唇，似乎在努力对抗体内侵蚀带来的不适和混乱的梦境回响，冰蓝色的眼眸望向波动传来的、被浓重瘴气彻底遮蔽的沼泽最深处。“不确定……但那种感觉……很熟悉。冰冷、死寂……却又好像……在呼唤什么……”她的话语断断续续，额头上冷汗涔涔，“不是对我……是对……它？”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心口那发光的符文。

是对契约符文？还是对她体内那被契约力量勉强平衡住的“侵蚀”本身？

玄的心沉了下去。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他们与那个未知存在的联系，远比想象的更深、更危险。留下探究，无疑是自投罗网；立刻逃走，或许能暂避锋芒，但这份诡异的“联系”是否会成为未来更大的隐患？而且，以他们现在的状态，真的能在这片被惊动的沼泽中安全逃离吗？

就在他内心激烈挣扎、权衡利弊的短短几息之间，那股从沼泽中心升腾起的恐怖波动，突然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是无差别地散发“饥饿”与威压，而是开始……收缩、凝聚，并且隐隐指向了他们藏身的菌岛方向！仿佛一只刚刚苏醒的巨兽，终于“闻”到了最感兴趣的气息，开始调整“视线”！

与此同时，玄怀中的万界商会通讯符烙印，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这一次不再是震动或信息传递，而是一种强烈的、近乎“警报”的灼热感！紧接着，勘探员那冷静却语速明显加快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中炸响：

【紧急警告！检测到高浓度、高活性‘法则聚合体’（疑似‘寂灭主宰’次级衍生体或远古污染核心）苏醒！能量层级：高危！目标已锁定你所在区域，锁定特征：强契约法则反应（来源：你同伴）及微弱混沌能量样本残留（来源：你自身）！】

【分析：该聚合体处于不完全苏醒状态，其‘锁定’行为更接近本能捕食与‘回收’欲望。】

【建议：立刻放弃一切试探，全速脱离！重复，立刻脱离！该目标非当前状态可应对！】

【可选方案（高风险）：1.使用‘混沌收容瓶’内样本制造能量爆发，干扰其感知，争取逃脱时间（成功率预估：30%，可能彻底激怒目标）。2. 尝试激活你同伴体内契约符文全部潜力，模拟‘初始之树’投影，进行短暂威慑与欺骗（成功率预估：＜15%，对载体负担极大，可能造成不可逆损伤或彻底引爆侵蚀）。】

【——变量，这不是磨刀石，是绞肉机。立刻，离开。】

勘探员的警告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严峻，“绞肉机”三个字更是让玄遍体生寒。连那个见识广博、冷静到近乎冷酷的遗迹勘探员都如此态度，足见那东西的可怕。

没有时间犹豫了！

“走！”玄低吼一声，不再顾忌琉璃的感受和那诡异的熟悉感，强行将她背起，用最快的速度冲出树洞，向着与波动中心相反的方向——也就是他们来时，靠近死亡森林“正常”区域的方向——亡命狂奔！

他不敢再吝啬力量，将恢复不多的查克拉全部用于提升速度和敏捷，在泥泞、菌柱和扭曲的枯木间艰难穿梭。背后的琉璃闷哼一声，显然剧烈的颠簸牵动了她的伤势和体内不稳定的平衡，但她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可能暴露位置的痛呼，只是双手紧紧环住玄的脖颈。

然而，那股来自沼泽中心的“锁定”感，如影随形，并且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冰冷的眼睛，穿透了重重瘴气和障碍，牢牢钉在他们身上！更糟糕的是，随着那恐怖存在的意志聚焦，整个沼泽仿佛都“活”了过来！

咕嘟、咕嘟……

他们途经的泥沼开始剧烈翻腾，冒出更多浑浊的气泡，一些潜藏的低阶畸变体或受污染的沼泽生物，如同被驱赶的羊群，惊慌失措地从藏身处逃出，却又在本能的驱使下，下意识地远离玄和琉璃所在的方向，仿佛他们身上带着某种令这些污染生物都感到恐惧的“标记”。

地面开始传来细微但持续的震动，一些脆弱的菌盖和枯枝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的寂灭能量浓度也在急速升高，如同无形的浓雾，侵蚀着玄的护体能量（尽管微弱），也刺激着琉璃体内的侵蚀力量不断试图反扑，全靠心口符文的光芒死死镇压。

这样下去不行！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玄的脑子飞速运转。勘探员给出的两个方案都风险极高，成功率渺茫。还有其他办法吗？系统商城？积分还有4600点，但仓促间能找到即时生效的逃脱道具吗？而且动用系统能量，是否会像在炼金矩阵那样，反而成为更醒目的信标？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背上的琉璃，突然用极其微弱但异常坚定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玄……放我下来……”

“什么？”玄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它的目标……主要是我……或者我身上的东西。”琉璃的声音因为痛苦和虚弱而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你带着我……我们谁都跑不掉……放下我……你还有机会……”

“闭嘴！”玄厉声打断她，脚步没有丝毫放缓，反而跑得更快，“别说傻话！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还没到绝路！”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执拗。放下琉璃？独自逃生？这念头甚至从未在他脑海中出现过。从决定带她离开雪之国废墟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被绑在了一起。更何况，这一路走来，生死与共，早已不是简单的责任或承诺能够概括。

似乎是感受到了玄那不容动摇的决心，琉璃环住他脖颈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感动，有苦涩，也有一丝……更加坚定的东西。

她不再提分开的话，而是将头轻轻靠在玄的后颈，低声而快速地说道：“它在‘呼唤’契约的力量……虽然充满恶意……但我能感觉到……那种呼唤的‘路径’……或许……我们可以利用……”

利用？

玄心中一动。琉璃的意思是，既然那东西对契约力量有感应和渴望，是否可以反过来，通过契约符文，进行某种有限的、危险的“沟通”或“误导”？就像用火把吸引野兽，然后将其引入陷阱？

但这个“火把”是琉璃自己，而他们根本没有布置“陷阱”的时间和能力！

“不行！太危险！”玄立刻否决。

“被动逃跑……更危险……”琉璃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刚才的思考和说话消耗了她巨大的精力，“相信我一次……玄……给我一点力量……引导符文……”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恳求。玄能感觉到，背上的少女身体正在微微颤抖，不仅是由于伤痛和颠簸，更是一种精神高度集中、与体内两股恐怖力量（侵蚀与契约）同时对抗的艰难。

信任她吗？

在这种绝境下，将主动权部分交给她？

玄的写轮眼中光芒剧烈闪烁。理性告诉他，这近乎自杀。但直觉……以及在无数次生死边缘培养出的、对琉璃那份坚韧与智慧的了解，却让他犹豫了。

也许……她真的感觉到了什么他们忽略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