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对岸（1/2）

韩亮以近乎自毁的方式爆发出的最后一击，如同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中撕开了一道短暂的光明缺口。虽然代价惨重，但确实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也可能是唯一的一线生机。

快！趁现在！孙阳嘶哑的吼声带着哭腔，不知是为韩亮的状况，还是为这绝境中稍纵即逝的机会。他和振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布满血丝、充斥着疲惫与绝望的眼中，看到了那股源自生命本能的、绝不认输的狠厉与决绝！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压倒了身体几近冻结的僵冷，压倒了精神上无边无际的疲惫。两人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抓起沉重的木桨，不顾一切地、疯狂地向着对岸那一片混沌的黑暗划去！手臂的肌肉早已超越负荷，每一次挥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肺部火辣辣地疼，仿佛吸进的不是空气，而是冰冷的刀片。但他们不管不顾，只是机械地、拼命地重复着划水的动作，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生命能量都灌注其中。

木筏，在这股决绝的力量推动下，终于艰难地、但却坚定地冲出了那片影子最密集、能量最狂暴、如同地狱漩涡般的核心水域！

一离开那片死亡区域，变化是立竿见影的。那无孔不入、几乎要将灵魂冻结撕碎的精神拉扯感和阴寒侵蚀力，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周围虽然还有零星的幽蓝影子跟随，但变得稀疏了很多，光芒黯淡，攻击性也大减，只是远远地缀着，仿佛真的受到了某种无形界限的制约，无法远离它们的力量源泉——河心那片深渊。

看！前面！是岸！是真的岸！ 林夏原本空洞的眼神恢复了一丝神采，她虚弱地抬起头，突然用尽力气指向前方，声音嘶哑却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哭腔。

在头灯光芒所能到达的极限边缘，一片模糊的、坚实可靠的河岸轮廓，清晰地映入众人的眼帘！那不是他们来时那种经过人工修整的平台，而是一片更加原始、布满大小不一、怪石嶙峋的天然滩涂。更重要的是，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汞蒸气和河水的阴腐气息明显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潮湿的、带着泥土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却并非腐朽的气息，仿佛岁月的尘埃沉淀于此。

希望，如同在漫漫长夜中看到的第一缕曙光，瞬间驱散了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绝望阴霾，注入了一股微弱却真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