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膝枕（2/2）

“都不是。” 时页望着岩壁上跳动的萤光，语气变得有些飘忽，“是一个很远的世界，那个世界没有魔法，也没有魔物，人们靠铁盒子代步，隔着千里也能说话，盒子里还能映出人影唱歌跳舞。” 她刻意说得含糊，怕太离奇的描述会惊到安，“我以前…… 大概就住在那种地方。”

安听得眼睛发亮：“四个轮子的铁盒子？是像马车一样的东西吗？不用马拉也能跑？”

“差不多吧。” 时页不想说得太细，转而反问，“你呢？之前就听你说过贵族礼仪课，家里肯定不一般吧。”

安的指尖顿了顿，水面的涟漪碎成一片。撒谎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心脏却像被一只手攥住 —— 父亲教过她，真正的谎言要掺着七分真。“就是个小男爵家的女儿而已。” 她垂下眼睑，声音轻了些，“父亲觉得女孩子也该学点本事，把我送去了贵族学校，每天不仅要应付一大堆公子小姐，还要操心自己的成绩，这趟就是为了能成功毕业去王都进修才来的，没想到还闹出了这种事。”

时页没有追问。她看得出安应该是隐瞒隐瞒了一些东西，就像自己也藏着穿越的秘密一样。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这点在冒险路上尤其明显。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 安忽然说，“能自由自在地到处跑，不像我，出门要带七个仆人，连穿什么颜色的裙子都要听女官的。”时页笑了笑，摇了摇头，“以前总觉得被困在一个地方很无聊，真出来了才知道，安稳日子有多金贵。学生时代是人生里最重要的一段时光了，可能你现在不懂，不过以后也就会明白了。” 她想起穿越前自己的高中和大学，想起了自己的老师和同学，突然就有点怀念教室和讲台了。

安轻轻的点了点头，眼角的倦意却渐渐浓了。连续的逃亡和战斗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舢板的摇晃像带着某种催眠的魔力。她打了个哈欠，忽然往时页身边挪了挪，犹豫了一下，轻轻把头枕在了时页的膝头。安的头发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即使几天没洗澡，头发也依旧顺滑。小脸向内埋入时页怀里，呼吸拂过外衣，带着温热的感觉。

“我身上味道大，要不用衣服给你做枕头？”

“不用，别动。” 安的声音闷闷的，像只蜷缩起来的猫，“就借你的腿靠一会儿，我有点累了。而且你身上也没什么味道，硬要说的话，也是一股让人安心的味道，我很喜欢。”

时页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银发少女，抬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揉了揉她的头，另一只手有节奏的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哼起那久违的旋律。

时页低头看着安闭上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水面的磷光漫上来，给两人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连岩壁的轮廓都变得柔和起来。她忽然觉得，这危险重重的迷宫里，此刻的宁静竟比任何魔法都要珍贵。

“睡会儿吧。” 时页的声音放得很轻。安没再说话，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时页保持着姿势没动，只剩下水下隐约的暗流声，还有怀中人浅浅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