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徐广怀念旧晋朝的"眼泪官司",宋武帝刘裕用宽容赚"仁德"(1/2)
永初元年的南郊祭坛,风里裹着些朦朦胧胧的喜忧参半情绪。刚铺好的红毡子被吹得掀了边角,像是没系好的腰带。秘书监徐广站在百官队列里,棉袍里的身子抖得像筛糠——不是因为冷,是因为听见礼官喊晋帝退位时,鼻子突然就酸得厉害。
禅位仪式进行到一半,当晋恭帝把玉玺捧给刘裕的那一刻,徐广突然地一声哭了出来。这哭声在庄严肃穆的祭坛上炸开,像宴席上突然摔碎了酒壶。周围的大臣们吓了一跳,有人赶紧用袖子挡着脸——不是同情,是怕被这位老先生的眼泪溅到,沾了晦气。
徐大人这是咋了?后排的年轻官员戳着前面人的后背,昨天宋王赏的绸缎他不还挺高兴的吗?旁边的老臣赶紧拽他袖子:小声点!这位可是跟着晋孝武帝读过书的,现在是触景生情呢。话音刚落,就见徐广哭得更凶了,腰弯得像株被霜打了的稻子,手里的朝板都掉在了地上。
刘裕刚接过玉玺,正准备发表勉为其难的就职演说,被这哭声搅得愣了愣。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又挂上和蔼的表情,对着身边的傅亮使了个眼色。傅亮心领神会,赶紧往徐广那边挪,想把老先生拉到一边顺顺气,没成想刚碰到他的袖子,就被甩开了。
别碰我!徐广抹着眼泪,眼眶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我哭的是晋室三百年天下,又没哭你家主公登基!这话喊得中气十足,连祭坛上的铜鼎都似乎震了震。刘裕听了这话,反倒哈哈大笑:徐大人真是忠臣啊!赏他两匹上好的蜀锦,让他擦擦眼泪。
谁都以为这出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承想三天后刘裕入宫,刚走到太极殿门口,又撞见徐广蹲在台阶上抽噎。这位老先生手里攥着块手帕,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旁边的石狮子好像都被他哭得耷拉了耳朵。
侍中谢晦正好陪着刘裕进来,见这情景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位新朝红人刚换上绣着鸾鸟的官服,说话带着点年轻人的冲劲:徐大人这就没意思了啊!新帝登基是天大的喜事,您天天哭哭啼啼的,是嫌宋王给的官太小,还是觉得晋室的坟头没哭够?
徐广慢慢抬起头,眼泪把花白的胡子都打湿了。他没站起来,只是拍了拍石阶上的尘土:谢大人年轻,怕是不懂。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这里装的是宋朝的锦绣前程,我这里揣的是晋室的陈年旧事。就像有人爱吃甜汤圆,有人偏喜咸豆浆,你能说谁不对吗?
谢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张了张嘴,想说当年桓玄之乱时,徐广还不是照样在朝廷当官?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这位老先生当年冒着杀头风险,把晋孝武帝的起居注藏在墙缝里,这份忠心是谁也比不了的。
旁边的宦官想打圆场,刚要开口喊陛下驾到,徐广突然又哭了起来。这次哭得比前两次都凶,连殿角的麻雀都被惊飞了。他边哭边念叨:当年我爹带我见晋穆帝时,陛下才五岁,还赏了我块桂花糕......这话听得几个老臣也红了眼眶,连刘裕都停下脚步,叹了口气。
让他哭吧。刘裕对着谢晦摆摆手,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感慨,这人啊,念旧不是坏事。总比那些昨天还喊晋室万岁,今天就改口宋王英明的强。说罢抬脚进了殿,龙袍的下摆扫过徐广身边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老先生的眼泪又多了几滴。
这事很快传遍了建康城。有人说徐广是故意给新帝难堪,早晚要被抄家;也有人说老先生是真性情,比那些见风使舵的强百倍。最有意思的是国子监的学生们,居然因为这事吵了起来——一派说食其禄者忧其亡,徐广哭晋天经地义;另一派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死抱着旧主不放是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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