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再入老林，参踪难觅（1/2）

重返兴安岭的怀抱，宋卫国的心境与以往任何一次狩猎都截然不同。这一次，他不是为了果腹的肉食，也不是为了御寒的皮毛，而是为了那深藏在林海深处、虚无缥缈却又价值千金的“草中之王”。买船的梦想如同远方的灯塔，指引着他向更幽深、更险峻的老林进发。

“青榔头市”时节的山林，别有一番景象。许多乔木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转红，层林尽染，色彩斑斓。但对于跑山人来说，最醒目的莫过于那万绿丛中或零星、或小片点缀的鲜红色彩——那便是成熟的人参果实，俗称“红榔头”，是寻找人参最直观的标记。

宋卫国深知，外围区域早已被不知多少跑山人反复梳理过，想要有所收获，必须深入人迹罕至之地。他凭借着过人的体力和丰富的山林经验，一路向东南方向疾行，那里山势更险，沟壑更深，传说曾有老参出土。

头三天，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赶路和搜寻。白天，他像一只不知疲倦的猎豹，穿行在密林之中，目光如炬，仔细扫视着每一片背风向阳的坡地，每一处林密草疏的角落，寻找着那抹期盼已久的红色。晚上，他就在背风处燃起一小堆篝火，啃几口硬邦邦的干粮，喝几口山泉水，裹紧衣服打个盹，天不亮便再次启程。

然而，收获却寥寥无几。他只发现了几处极其细微的、可能是往年参苗留下的痕迹，以及几棵被野兽啃食或被其他跑山人遗漏的、年份极小的“二甲子”（仅有两片复叶）、“灯台子”（三片复叶），这些价值不大，他谨慎地选择了放弃，让它们继续生长。

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开始侵袭着他。买船所需的巨额资金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而时间却在一天天流逝。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老辈跑山人传授的经验口诀：“背风向阳腐殖厚，林密草疏斜坡处；三花五叶展灵秀，红榔头引有缘人。” 他知道，寻参不仅靠眼力，更靠耐心、经验和一份可遇不可求的运气。

这天下午，他在一片陡峭的、布满碎石的山坡上，发现了一处疑似“参坑”——一个微微下陷、土壤颜色略深于周围的浅坑。他心中一动，蹲下身仔细查看。坑边的土壤有细微的松动痕迹，似乎不久前有什么东西被取走。是其他跑山人？还是被野兽刨食了？

他扩大搜索范围，终于在距离参坑十几米外的一丛低矮的刺老芽灌木下，发现了一小片被碰落的、已经有些干瘪的红色浆果。他捡起一颗，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人参特有的清香。没错，这里确实有过人参，而且看这浆果的分布和参坑的大小，很可能是一棵不小的参，但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失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山泉，瞬间浇遍全身。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山林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仿佛在嘲笑他的徒劳。

夜幕再次降临，宋卫国找了一处岩缝过夜。篝火跳跃，映照着他略显憔悴却依旧坚毅的脸庞。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李素娟给他准备的干粮，是一块掺了白面的贴饼子，比纯玉米面的要软和些。他慢慢嚼着，脑海里浮现出家人的面容。

他想起了李素娟在他临行前，默默为他整理行装时那担忧却支持的眼神；想起了疏影细心包好的姜片和那句“爸，早点回来”；想起了清浅听说要买大船时那亮晶晶的眼睛和欢呼；想起了梦蝶、映雪乖巧的模样，想起了嫣然、知画拉着他的衣角，想起了怀瑾（七丫）奶声奶气的“找宝贝”，还有小怀瑜咿呀学语的可爱样子。

家的温暖画面驱散了山林的寒冷和心头的失落。他不能放弃。为了那艘能承载家人未来希望的船，为了女儿们更宽广的前程，他必须坚持下去。

第四天，他调整了策略，不再盲目追求速度，而是更加注重对环境的细致观察。他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溪流向上游探索。溪流两岸植被茂密，湿度较大，是某些喜阴植物生长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