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青史三贤 井畔相逢(2/2)
欧阳修亦含笑上前,执礼道:“君实驾临,忘川文坛又添砥柱矣。”他作为文坛前辈,语气中亦带着对这位后起之秀、亦是政坛学术对手的尊重与认可。
那手持茶盏的名士——司马光,字君实,号迂叟——见到苏轼与欧阳修,温润的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从容还礼:“子瞻,永叔先生,久违了。能于此异域再见二位,实乃幸事。”他的目光随即掠过站在稍后、神色复杂的王安石,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并未多言,显然二人之间那段关于变法的激烈政争,即便时过境迁,依旧留下了一些难以轻易化解的隔阂。
王安石看着司马光,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沉默地拱了拱手,算是尽了礼节。昔日朝堂之上,一个是力主“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变法派领袖,一个是坚守“祖宗之法不可变”、认为新法“与民争利”的旧党中坚,两人势同水火。如今在这忘川重逢,前尘恩怨虽已淡去,但那份因理念根本不同而产生的疏离感,却依旧清晰可辨。
谢珩将这几位的互动看在眼中,心中了然。他上前几步,对着三位新降临的名士,尤其是那位紫袍与红裙的史家,郑重执礼:“在下谢珩,忘川使君。恭迎三位史笔大家驾临忘川。太史公、班大家、涑水先生,三位之名,如雷贯耳,青史永铭。”
他此言一出,算是正式点明了三人的身份——西汉司马迁,东汉班昭,北宋司马光。
司马迁(太史公)面色依旧苍白,只是对着谢珩微微欠身,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有劳使君。”班昭(班大家)亦是敛衽一礼,姿态端庄:“使君安好。”司马光则托着茶盏,含笑回应:“谢使君,劳烦了。”
谢珩不再耽搁,取出光华流转的风华录,玉笔微扬:“请三位留名。”
司马迁率先上前,他伸出那只握惯了竹简与书刀、指节分明的手,以指代笔,在录册上留下了笔划如刀刻斧凿、充满了不屈意志与血性精神的“司马迁”三字。
班昭随之上前,她的手指纤长而稳定,落笔从容,留下的“班昭”二字,端庄秀丽,却又隐隐透出一股支撑起半部史书的坚韧风骨。
最后是司马光,他一手依旧稳稳托着那禁锢着精怪的茶盏,另一只手伸出,指尖仙力微吐,在录册上留下了笔力沉稳、结构严谨、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反复推敲考订的“司马光”三字。在他留名的瞬间,那茶盏中的白色精怪似乎有所感应,好奇地扒着盏沿,赤红的眼珠盯着风华录的光芒。
录名既毕,风华录上光华大作,属于三位史家的书卷气息轰然融入忘川本源,使得这片永恒之地,仿佛又厚重沉凝了数分。三世楼的方向,似乎传来隐隐的共鸣,其中收藏的无数史册典籍,仿佛在迎接它们真正主人的到来。
苏轼看着这三位跨越了数百年的史家齐聚,不禁抚掌感叹:“太史公之《史记》,班大家之《汉书》,君实兄之《资治通鉴》,皆乃史林巨擘,照耀千古!今日忘川,竟能聚齐三位,实乃文坛盛事,史家幸事!”
欧阳修亦感慨道:“不错。着史不易,成一家之言更难。三位之风骨学识,令人敬仰。”
司马迁与班昭对于苏轼和欧阳修的赞誉,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他们的一生,似乎都已凝聚在手中的竹简与帛书之中。而司马光则温和笑道:“子瞻过誉。史者,所以明得失,知兴替。吾辈不过尽己所能,为后人留下些许镜鉴而已。”
谢珩看着这三位风格迥异,却同样以笔墨承载了千年兴衰的史家,心中充满了敬意。他知道,他们的到来,必将为忘川带来更为深邃的历史思考与更为严谨的学术氛围。他微笑着对三位新客,以及旁边的苏轼、欧阳修、王安石道:“三位先生初临,想必对忘川颇多好奇。谢某这便为三位安排居所,尤其是三世楼,其中藏书浩瀚,或合三位先生之意。”
新的篇章,随着这三位史笔大家的降临,已然悄然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