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楠木为棋 匠心独运（2/2）

鲁木匠对谢珩的反应毫不意外，反而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低声道：“客官既知此木规制，当知其非凡品。寻常途径，自然绝无可能。但……”他目光锐利，紧紧盯着谢珩，“若客官真心想要制作出能匹配那等超然身份、连金玉都嫌俗气的象棋，非此木不可！其木性稳定，历久弥坚，纹理如画，金丝隐现，光华内敛，香气清幽久远，正是客官所求之‘温润内敛’、‘意境深远’！若客官自己无法，老朽这里……倒因缘际会，存有一小块前朝遗留的料子，品质绝佳，尺寸堪堪够用。”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更沉：“只是……这价格，非同小可。而且，此事关乎身家性命，须得慎之又慎。”他刻意强调了风险，既是提醒，也是最后的试探，想看谢珩的决心与底气。

谢珩面上露出沉吟之色，目光扫过那块尚未来路不明的“料子”，又看向鲁木匠那紧张而期待的脸。角落里的秀娘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双手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她虽不完全明白金丝楠木意味着什么，但从两人凝重的神色和只言片语中，也感到了此事非同小可。

片刻后，谢珩仿佛权衡已定，抬眼迎上鲁木匠的目光，平静无波：“既是最佳之选，便依鲁师傅所言。价格不是问题。”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说罢，在鲁木匠骤然收缩的瞳孔和秀娘惊愕的注视下，谢珩伸手探入怀中褡裢，取出一个厚软布包。他缓缓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块不大的木料。那木料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温润的黄褐色泽，木质细腻如脂，更惊人的是，其纹理间果真有点点金丝状物蜿蜒流动，光线变换间，流光溢彩，一股清幽持久的异香悄然弥漫开来，正是上等的金丝楠木，而且看品相，绝非寻常之物！

鲁木匠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站起身，双手颤抖着，想摸又不敢贸然触碰，只是凑近了死死盯着，眼中爆发出极致的热切与难以置信，喃喃道：“这……这纹理，这金丝，这香气……是顶格的阴沉金丝楠！宫里都未必有这等成色！你……您……”他看向谢珩的眼神，已彻底被震惊与敬畏取代。

谢珩不等他发问，已将木料轻轻推到他面前，同时又取出几锭足色的雪花银作为定金，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鲁师傅，木料在此，定金在此。东西的来历，不必追问。我只看重结果。你需要多久？”

鲁木匠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激荡的心绪，知道遇到了真正通天的人物。他仔细估量木料，盘算工序，郑重道：“此等神品，不敢有丝毫怠慢。选料、开料、阴干、篆刻、打磨、细雕、抛光、上漆……每一道工序都急不得。至少……需一个月。”

“好，一月之后，我来取货。”谢珩站起身，“望鲁师傅莫负此材，也莫负我之所托。”

鲁木匠连忙躬身：“客官放心！老朽必倾尽毕生所学，制成一副绝品！否则，天打雷劈！”

谢珩不再多言，示意秀娘离开。鲁木匠恭恭敬敬将两人送至门口，直到身影消失，才猛地关紧房门，背靠着门板，看着工台上那块流光溢彩的金丝楠木，胸口剧烈起伏。而走在回去的路上，秀娘悄悄抬眼看向身旁神色如常的谢珩，只觉得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迷雾，愈发显得高深莫测。